7突然闪身上去,面具底下的眼睛盯着他的宿主,沉声道:“为什么?”
“因为习惯。”
壁灯的光打在那柔顺发亮的黑发上,莫名的有一种她很温顺的感觉。
他知道这是假象。
但还是眼神黯了黯。
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逐渐蚕食着他的思维,这种异样的感觉让7觉得非常难受。
他立刻使了点小手段,让这种感觉烟消云散。然后喃喃道:“习惯……吗。”
“你在期待什么样的回答呢?我说给你听啊。”霍恩笑嘻嘻道。
她一把将7推开,继续去找诺兰。
期待?
有吗……
没有。
其实无关紧要。
他就是想要一个答案。
“您的心脏是我给予您的,我以为您多多少少会被我影响。”
“目中无人倒是学会了不少。”霍恩懒散道。
脚底下是晦涩难懂的星纹,观星台外狂风大作,她抬腿踏出这座高台。
抬头看了一眼原本挂着帝国三辰旗的位置,那里空空荡荡,随着旗帜的落下,一把燃烧着黑火的刀悬在了她的头顶之上。
风将她环绕,裙子被吹得紧贴大腿,漏出了一点倒钩匕首的轮廓。
“我的力量,来自于……每个……的心底。”7突然沉声说道。
霍恩指着自己的胸口:“也包括我吗?”
“不包括您,您是凡人。”
“别的生物?”
7盯着她的胸口,目光仿佛实质一般,但是无法穿透某些禁忌,看不清她的内心分毫。
隔着面具霍恩看不见,她转过身,诺兰赶紧小跑过来,气喘吁吁地说道:“陛下,有信使来访!”
风吹走了一些诺兰的声音,霍恩眼睛瞎但耳朵不聋,当即就点了点头:“马车呢?”
“我已经让车夫过来了,马上就接您回皇宫。”
“什么信使?”
诺兰回答道:“陛下,不知道,但是看样子不是我们西卡亚帝国的人,衣着很奇特,长相倒跟我们没有太大区别。”
不一会儿,马车越过教皇宫殿里的重重守卫,稳稳地停在了观星台的前面。
霍恩赶紧上了马车。
“有花香。”7跟着她也钻进马车,突然意有所指地说道。
“嗯,来自极寒之地索马里帝国的花香,我也闻到了。”霍恩微笑着躺在马车的靠垫上,说道。
信使。
外国。
谁没事会给她寄信?
小疯子尤里希斯……真是好久不见啊。
几个月过去了,不知道他那里怎么样了。
还有精力给她寄信,看来还活得好好的。
“您在思念吗?”
“他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为什么我不能想他?”霍恩掀了一点帘子,观星台的影子越来越小,直到消失不见。
刚刚在下暴雨,这会雨停了。
没过多久就要入秋了。
她这里是温暖的南方,他们那里,不久之后就会被严寒侵袭吧?
听说索马里的夏天只有短短的两个月。
“我觉得您更多的是想知道尤里希斯夺权进度如何。”7淡淡地说道。
“哎呀,人生都已经这么艰难了,你为什么还要拆穿我呢?”
“您的脸上写着,我很难不说出来。”
霍恩将帘子放下,双手环胸道:“啧,其实啊,7,如果你离开了,我也会想你的。”
她想了想,又加了一句:“真的。”
“您是想着您的兼职。”7毫不留情地拆穿她。
“不不不,我觉得我们之间,除了公事公办的系统引导人与绑定宿主关系之外,还是有一些交情的吧?”
毕竟……那难度为s+的探索,进度可是都有16%了呢。
“嗯。”
7突然冷酷了起来,用鼻音嗯了一声,算作回答。
“哈哈哈……”
霍恩笑了起来,一把揪住他的黑袍,然后仰视着他说道:“我亲爱的7大人,你能这样回答我真是太开心了。”
也就只有她在此情此景下还笑得出来。
其实以霍恩的角度,她抬头看到的是,昏暗的马车里,逼仄的空间,诡异无比的惨白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