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斓?千金小姐们很少用的字儿哩。异数,真是个异数。”辛夷端详着武斓,语气听不出褒贬。
“异数就对了!我姑姑常教导我,我武家的女儿,要敢为天下先!”武斓瞳仁亮晶晶的,焕发出摄目的光泽。
辛夷别过脸,不想扯进武家李家的渊源,转了话题:“你方才说,我今儿应该可以见着那大忙人,当真?”
“大忙人?哦,王爷表哥呀!”武斓噗嗤声笑出来,“应该是。记得昨儿听王爷表哥说过,今儿有空的。王爷表哥确实是大忙人,政事公务比吃饭还重要,折子能瞅一整天……咦?王爷表哥!”
武斓发出声欣喜的惊呼,旋即整个人就像蝴蝶般,往某个方向扑去:“王爷表哥你回来了!有没有给我带稀奇玩意儿?”
“也是十五的大姑娘了。怎么一点都没大家闺秀的样儿。”一个熟悉的男声从身后传来。
辛夷没有回头。直杵杵地立在风垭口,毫不留情地甩了个背影给李景霆。
“斓妹,你先一边玩去。本王和辛姑娘有些话说。”“好哩!”两句对话过后,是绣鞋离开的哒哒声,再后来,山间就陷入了死寂。
李景霆滞在原地,看着辛夷的背影,并未上前,只是负在身后的拳头攥得发白:“……你……身子好些了么……今儿郎中开的药,可有好好服……这几天朝政繁忙,都没得闲来看你…”
男子说得很慢。每一个字都斟酌再三,连呼吸都刻意地控制,所有的一切,出卖了他的紧张和局促。
难以想象,堂堂晋王爷,人称千年老铁树的他,也会在一个女子面前,这般诚惶诚恐,这般小心翼翼。
辛夷依然没有回头,心如死水,只是冷冷地一挑眉:“放我出去。”
简单冰冷的四个字,忽略了李景霆的所有关切和问题,字字如刀,一刀一个钻心。
李景霆脸色白了白,欲迈近的脚踏出又收回,再次斟酌着每一个字道:“……惹你新病又犯,是本王的错……本王当然要偿罪……确保你养好了,本王亲自送你回去……郎中说这次病势凶险,凭辛府能请到的庸医,怕是没本王这里的好……”
“放我出去。”再次直接的四个字,辛夷蓦地打断了李景霆的话。
李景霆刚想回话,却见一阵春风拂来,纵使吹面不寒杨柳风,大病初愈的女子,也被噤得一个哆嗦。
“别说什么了……你先回房……这里风垭口,你身子本来就虚……你也想早点好起来罢,哪怕是为了自己偷溜出去……”最后半句说得暗沉,李景霆眸底一划而过的黯然。
山垭口,风愈大,李景霆急得伸出手,下意识地要扶辛夷,没想到被女子灵巧地避开,然后头也不回地往房里去,自始至终,都没正脸瞧过李景霆。
“你慢点……山路陡,怪累人的……来人!扶着姑娘!”李景霆压下心底涩意,忙唤来两个丫鬟,自己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