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棋局各方惊觉,固若金汤的大明宫,忽的燃起了硝烟,着银杏徽印服的兵力,不知何时闯入大明宫,亮出了声援王俭的旗帜,从宫城内发兵,里应外合,大有一举歼灭晋王之势。
里应外合,精兵虎将,偏是援助王俭的。
这个消息被十万火急传到晋王帐里,后者不禁色变“何时王贼在大明宫埋了伏兵?”
郑诲手搭凉棚,看向大明宫,有些二丈摸不着头脑“奇怪。银杏是赵王徽印,这股兵力应该是赵王帐下,帮王俭也不奇怪。可是,何时赵王能瞒过我们,毫无声息地就藏了兵进宫?”
几人伫立在皇城城门下,看着城外王俭的兵阵,还有重新高举的“王”字旌旗,都觉得无比刺眼。
大明宫内“王”旗举,皇城城外“王”旗兴,里应外合之势,势不可挡。
被夹在中间的“晋”字旗,瞬间从天之骄子,成了虎落平阳。
要知道战局刚刚扭转,晋王连胜几役,眼看着就要清算王贼,却突然扭了个弯,如同离大胜只有一步,又再次被打落地狱。
“可恶!银杏徽印,没错,是二皇兄!”李景霆一个拳头,狠狠砸在城楼阑干上,霎时砸得木屑乱迸,“之前不知为何,说赵王妃裴妍真私自出城,见了不该见的人,然后流言四起,说赵王妃与王家离心,泄露了机密。王俭本就是疑心重的人,还当了真,于是自乱阵脚,忙着清理门户,才让我们有机可乘,扭转战局。”
战事生变,无疑系出裴妍真私会上官黄鹄。
无人知晓,这不过是那棋君算计的一步棋。
久居深闺的活死人赵王妃忽的出城,见了同为“白衣四公子”的画公子,于是在那棋君的有心利用,推波助澜下,流言变成了“泄露军情,内院起火”。
王俭本就疑心重,最看不得窝里反,于是乍然之下乱了阵脚,忙着彻查后院纠顿内贼,才让本处劣势的晋王喘了口气,趁势反扑,看到大胜的曙光。
可如今,战局再次扭转,输赢再次掉个。
一波三折,战火莫测。
殊不知,谁是螳螂捕蝉,可奈何,谁又黄雀在后。
最会下棋的,身为棋子的,最后的终局才刚开始。
忽的,一个男声从后传来“现在去想他们如何把兵藏进去的都是枉费,不如赶快想想如何应对。否则两面夹击之下,溃败不过是转瞬间。”
李景霆回头,见一锦衣男子把玩着个玉如意,脸色稍稍缓和“崔宴,你可有计策?”
崔宴指尖抚过极品玉髓,目无异样,似乎胜负如何,还比不过他手里的异宝“王爷可想过,事出突然,不一定是王俭的筹谋。这老匹夫没这么聪明。到更像是赵王自己的打算。”
“不可能。”李景霆毫不迟疑地打断,“从父子大义来说,二皇兄不可能出兵,本王也和他早有约定,不掺和进来。他不可能出尔反尔。再说了,他并不是对王业热衷的人,不过是被王家和皇后牵着走,他不可能这么热心,主动来帮王俭。”
崔宴一声轻笑,如意宝光溅入他眸底,没有丝毫波澜“但王业可听说,前几天闹出的休书?”
“赵王妃裴妍真?听过一点。”李景霆没好气地翻了个眼皮,“战事瞬息万变,那么多弟兄有去无回,本王哪里有闲心,关心他闺中情爱。彼时战局定了,再过问不迟。”
“非也。这休书不是赵王休妃,而是王妃休了赵王。其中文章,那就大有意思了。”崔宴似笑非笑地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