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发代首,牌下为坟,今日备好了灵位,此去再无还归日。
“家主!”所有萧家人惊惧,刷刷跪倒一片,他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萧铖明的举动,已经暗示了,这是一条黄泉路。
做完这一切,萧铖明却如释重负,笑了,缓缓道来:“选王,辛夷,选中了晋王,陨笛在前夜交出去了。晋王天命定,已经开始对我等出手。致我萧家数十子弟丧命的山溪之毒,便是晋王使人下的。若是反击再慢一步,晋王便会绝了我萧家的根,然后十日后大朝,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晋王公布遗诏,成为新君。”
一字一顿,如有千钧。
若金雷在场中炸响,震得百名萧家人,面如土灰。
“彼时,阶下之囚,败者之臣,我萧家身为越王首辅之族,下场只会更惨。”萧铖明叹了口气,眉间决绝如一把刀,寒光逼人。
“家主,事关重大,是否要禀报越王,再做定夺?”一位萧家长老抚着剧跳的胸口,颤抖道。
萧铖明摇摇头,勾起一抹冷笑:“那若是我告诉你,我们的萧氏之翎,和晋王有暗中接触呢?我萧家效忠的主,是合格的王,那就意味着,大明宫的手段,他比谁都擅长,包括狡兔死,走狗烹。彼时他知道了这变故,若能力挽狂澜,翻盘为君,他那时要除去的知情者,会是谁的?知道太多的,都该死,何况是翎和敌人早有接触,那就更该死。”
棋局中,知道太多,等于死路一条。
会有一时的踩其肩膀登顶,但真到了那个巅峰,刀尖反过来就能对着他们。
看过了五百年兴衰的兰陵萧,太明白这些所谓的,皇室的“优良传统”。
那萧家长老早已吓得面如土灰,萧铖明走进来,拍去他肩上的灰,手很沉,很凉,话语却冷静得,如同绝望。
“不要怀疑,一位帝王的疑心,也不要奢望,一位新上位者的念旧。”萧铖明顿了顿,忽的绽放出笑容,璀璨而又诡异的笑,“他是我萧家选中的王,合格者,做得到。”
百位萧家人不说话了。他们懂,然而越是懂,就愈是看清,这条路的终点。
死局。
从知道这个秘密起,他们就只能挥刀断臂,舍车保帅。
萧家长老咚一声瘫坐到地上,失神道:“那要怎么做呢?不能告诉越王,也不能看着晋王的人,继续毒死我年轻一代。”
萧铖明转过身,重新走向祖宗牌位,巍峨百年的祠堂,落入他眸底,好似沉入了深渊,来自地狱的深渊。
“唯一的办法是,抹杀,把整个事的源头抹杀。”
萧铖明的一句话,让萧家人浑身一抖,隐隐猜出了接下来的计划,都感到脊背骨发凉:“家主的意思是?”
萧铖明向着祖宗牌位跪倒,头深深地磕在地上,骨子里的血脉滚烫,烧红了他的眼角,还有腰间的佩剑——
“如果选王根本就不存在,也就无所谓选王了。”
前后矛盾的话,却霎时引动杀机,黄泉鬼哭起。
选王的人不存在,选王,也就不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