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余洪与分身同时睁开眼睛,感受着同时拥有两种视野的错落失差,余洪很快闭上眼睛,分身则排除一切干扰,气势陡然暴涨。
谁知,就在这位左道修士准备就绪,即将对目标人物发难的时候,芦棚、三层坛台所在的荒地,突然间抖动起来,就像地牛翻身似的,随后急速升起成百上千只白骨粼粼的鬼手,牢牢地禁制住星辰法坛一切法力运转、元气变化。
哪怕是余洪的本体真身,都被十二支手臂紧紧抓住,一时间都动弹不得,更别说关键的左道秘宝,以及核心之物,浑身漆黑的羽人。
一只拥有三条尾巴,鼻毛都修炼成白色的灵狐,迈着轻快地脚步,一步三摇地从地底走上来,周围的泥土和无数狞恶的鬼手,对他来说恍如无物。
“小小县城,有几只苍蝇游荡,初来到,忒不懂事,不拜城隍,安敢在我眼皮下,班门弄斧夸豪勇……”
老狐公还想卖弄显摆几下,耳边忽然听到“啊哼”一声,知道言多必失,赶紧放下刚端起的架子,调笑道:“你这小道,左脚刚踏进鱼粮道地界,我等便知你来意不善。特地准备了十七八种应对的法子,没想到你一头扎进龙潭虎穴,大模大样地开坛起法,撩拨虎须也不是这般撩拨……你当我们都是死人啊!”
左道修士余洪冷笑一声,猛地张口咬断一根鬼手骨节,嘴巴“哈”地一下,喷出一道锥形黄光,瞬息间洞穿三尾灵狐的胸膛,叫这多嘴多舌的妖怪,当场血溅三尺。
可惜,老狐公的尸体倒地后,连灰尘都没有震起来,就化作一团灰白烟气消散了。自然是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左道修士暗中施展狠辣手段,算计对手的破绽,老狐公也不是吃素的,早就有所准备。
毕竟,老狐公生性诡诈,根本不会轻易露出真身,方才不过是一具如真是假的幻影罢了,竟然一举骗出猎物目标的底牌,也是利害了。
“这是,沙门哼哈二将,山门殿前护法神,也算是一门法武双修的奇功秘法,可惜遇上我!”
老狐公扬手亮出一面古色古香的八卦镜,放出金色豪光,牢牢罩住那道锥形黄光,瞬间叫它动弹不得,凝在半空中,如琥珀中的蚊蝇,顷刻间碾碎了,显露出此物根本,还其本来面目。
“原来是一根积年牛黄,竟然能祭炼成一道光气,显然是有了法宝的雏形,不错,不错!”
左道修士余洪痛失秘宝,眼角抽搐几下,额头青筋暴起,知道自己遇上扎手的硬点子,不得不打起精神,全力以赴!
瞬息间,被二十只骨节嶙峋的鬼手捆缚,动弹不得的漆黑羽人,从左耳鬓边垂落一缕羽毛缝隙里,喷出暗黄色的光焰,迅速蔓延到全身,转眼过后变成了一头巨大的人形火鸦。
老狐公尖叫一声:“太阳真火!”随后,就看到令地府鬼神都深感棘手的怨灵缚禁制,顷刻间被焚烧殆尽,爆溅出一团团灰烬。
除非及时切断止损,否则的话,就连远在阴曹地府的本体,都会被如此诡异邪恶的太阳真火波及到,危及其漫长鬼寿,一息而止。
老狐公耳边听到某人的指点,随即壮起了胆子,笑道:“差点被你骗过去了!狗皮的太阳真火,分明是太阴练形术的道果,以阴极生阳之理,耗费百倍太阴真火,逆转而来,不过是得了一点皮毛而已。”
近来,塞北诸多胡家在老狐公手里统合起来,做得好大的事业,又能从恩主的事业里分润百中一二,早已凝练出方圆丈许的功德庆云。
此云一出,禁制住所有法力运转,教黑翼羽人也动弹不得,三尾灵狐随即拱手下拜,语气恭敬地念道:“宝贝,请转身!”
话音未落,一柄纯阳神兵破空而来,一尊寸许高,生而神圣的童子,双眼放出精光,定住黑翼羽人的神魂变化,随即剑光一转。
暗黄色的“太阳真火”,瞬息间就被吹熄,偌大一颗头颅,齐颈而断,噗通一声,掉落在地上,连同躯干四肢,也化为灰灰,被过往的清风吹散了。
左道修士余洪痛失分身,没了长生不死的依仗,心里懊悔极了,不该过分高估自己,不该如此轻视对手,才落得如此下场。
此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如之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