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交击的两匹车马俑根本来不及反应,前胸迎敌面就中了几十下,从头到脚遍布徐少卿的脚印,却因为吨位足够重,身躯仅仅是震颤,有如挠痒痒般的,浑然不在意。
可是,凭空出现的飓风却有些惊世骇俗,竟然将车马俑从地上拔起,哪怕是重逾千斤的青铜战车,也在一点点地浮升上去,就像是无数只看不见的手,挽着绳子把它们吊上去。
虚空中六博戏棋盘对家,幽暗影子立即评估战况:受风面太大,难免会受到武道飓风影响,横刀立马桩!
棋盘另一方,游毕方皱起眉头:人道之事,全凭气数!怎么能动用盘外招?这明显不符合棋局规则,耍无赖嘛!
于是,一道灵光闪过,吞服过三尸脑神丹的两个江湖人,体内的三尸神悠悠醒来,沟通任督二脉,打开奇经八脉的八个门,以穿越者的视野来看,也就是所谓的解开限制器。
瞬息间,杜仲和徐少卿体内罡气叠加式爆发,凭空掀起的飓风,威力陡然变大近倍,连左近的岩浆湖里的岩浆都被拔起许多,急速冷却后,被风力碾碎成尖锐的碎片,有如无数的链锯,疯狂地切削着两匹车马俑,在它们的身上,擦出无数耀眼的火花,就像是失血过多似的。
哪怕青铜骏马脊骨如盘走珠,运劲用力一抖,以马踏飞燕式,两只后蹄奋力将战车蹬上天,在一连串流星火花爆闪下,车马俑以尽量减少受风面,原地竖立的架势,终于撕开飓风壁障,青铜前蹄猛地下沉落地,在硬如精钢的地面留下没过脚踝的凹坑。
就在这时,功力暴涨的杜仲出手了,五指并拢作刀,无形罡气蜕变成有形真罡,不仅透体而出,还化作四尺八寸长的刀芒,刀刀不离战车车辕。
手臂粗的青铜直辕,哪里承受得住堪比神兵利器的真罡刀芒,再加上杜仲不惜一切代价,甚至伤害自身的无言付出,竟然被硬生生砍断,导致车马俑的结合处顿时崩溃。
徐少卿见机,双脚抡起无数鞭腿,哪怕罡气飓风没有任何变化,却还是帮助杜仲,将这匹车马俑强行分开,双方自重都破格,还没怎么发作,就被原地拔起,直接扔进熔岩湖里。
这匹车马俑溅起王冠状的大片熔岩,全身浸浴在极热高温岩浆里,锈迹斑斑的阴冷青铜,很快浮现出暗淡的碳红色,转眼过后就成了亮铜,显然是被侵蚀腹心,白热火焰甚至从面目五官七窍里喷涌而出,旋即被彻底淹没。
青铜战车也没有撑过太久,哪怕舍弃了车轮,车辕倒竖向下,想在岩浆湖表面爬行,可是它距离湖边实在是有点远,极力挣扎了十几步,最终还是彻底融化,灰灰去了。
虚空棋盘上,幽暗影子显化出一双怒焰眉目的轮廓,显然是被对家两只卒子,干掉车马俑的一幕激怒了。
游毕方不以为然地点点头,原来杜仲和徐少卿拱进中原腹地,头顶“卒”字,同时升格为“车”,很好地遮掩住盘外招三尸脑神丹倍增战力的一幕,算是放了个烟幕弹。
白衣僧人依旧作壁上观,借助刚才的观察,已经弄清楚这一盘以人道气数为局,六博戏为棋,棋路全凭棋子选择的游戏规则,忍不住有些跃跃欲试,结果被醉道人横了一眼,投来警告的一瞥,不得不偃旗息鼓下去,只是胸里一口心气未曾消除。
这时,机关战城一方,大概是激怒了,“象”俑出阵,赫然是一匹四臂战俑,手持两根丈八长戟,胯下骑着青铜象俑,全身放出煞气,笔直一线冲天而起,就像武圣的精气狼烟。
罡气飓风能绞杀一匹车马俑,将另外一匹困在原地动弹不得,任由风中飞沙走石,不断切割砍削,可是对于堪比武圣的战俑,却丝毫没有被他放在眼里。
象俑抬起左手,仅仅是单手持着长戟,就有宗师气度,如渊深藏暗流,如山岳峙立,猛地往前一捅,二十人合抱粗的风柱,撑天拄地,充塞偌大洞窟的罡气飓风,就像海底漩涡撞上亘古暗礁,拦腰一折,几乎断掉。
游毕方暗道:事不可为,趁早抽身为妙。带上侏儒,进入机关战城,有他带路,直捣黄龙。
三尸神领会主人意识,微微一动,就影响杜仲两人的判断,徐少卿大喝一声:“杜少,风紧扯呼!”
杜仲知道机会来了,使了个脱袍让位的身法,脱下外衣,以罡气充盈撑开,宛如炼气士的分身,在撒手不去管的罡气飓风被人击破时,猛地冲骑象战俑冲去,以焚身爆,意欲同归于尽。
谁知,飓风风柱刚刚被长戟一下捅破轰散,爆碎四散的风力,裹挟着冷却的岩浆石,对双方都造成爆溅攻击,哪怕杜仲和徐少卿两人都有罡气护体,尖锐的黑曜石打在上面,如中败革般的,没有丝毫建功。
可是,劲道却是真实不虚,着实是把两人一顿劈头盖脸的爆锤,痛彻心扉,痛地是咬牙切齿不足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