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大家伙别信他,吴钊海这狗贼,二管家跟了他多久,鞍前马后,只是无心之过,他说打杀就当场打杀!信他的话,死地比二管家还惨。”
人群里传出来的话,教几个心动的奴婢彻底断了念想,他们都想到二管家的惨状,根本就是杀人灭口,毕竟他知道地太多了。
吴家家主吴钊海一看事态急转直下,已经无法挽回,眼睛闭上,自然是绝了招降纳叛的想法。
他把人群里点破关键的那人恨死了,愤愤不平道:“关门!放狗!”
话音刚落,吴家大宅的大门侧门统统下了顶心桩,吴家精心豢养多年,用来看家护院,威慑高来高去江湖豪侠的恶狗猛犬,一路狂吠着冲出来,连熟悉的狗倌想拉都拉不住,反过来被一路拖行着走。
走在最后面的一头鬼獒,抖擞着狮鬃般的颈毛,嘴里咀嚼着马肉干,崩开的下唇豁口,淅沥沥地滴落一咑又一咑暗红色涎水,毫不费力地拖着两个吴家狗倌往前走。
其它恶狗难得摘下狗笼,奋尽全身力气,朝周围的下人狂吠,唯有这头吴家花了大价钱请回家的鬼獒,笔直地走向老槐树。
还没走近,这棵鬼树的旁枝末节,部分泛黄的叶子扑簌簌落下,就像是惶恐害怕的凡俗之辈。
吴家家主吴钊海看到这里,忍不住哈哈大笑:“你道我吴家也是寻常人家?我也是有压箱底牌的。”
话音未落,鬼獒舌头往外一推,掉落下一大团磨牙的马肉干,纵身一跃,就是一丈七八尺,扑向老槐树,瞪眼、侧头、张开血盆大口,獠牙锐齿,闪着森冷的白光,恶狠狠地一咬。
斧锯难伤的槐树根茎,一下子少了猪腕子那么大的一块,坚韧的树皮消失不见,连着下面树干当场炸裂,黑红相间的汁液爆溅出来,显然是真的伤到老槐树了。
吴家下人倍受鼓舞,信心又找回来了!吴家家主吴钊海趁机发话:“统统给我上啊!砍掉这棵鬼树,赏银一百两……不,赏银五百两,我说到做到!”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吴家下人统统站出来,他们固然怕死,可是也怕穷啊!眼看有发大财的机会,且近在眼前,自然是人人争先,个个向前。
树鬼能对付几个砍树人,却无法同时应付几十个财迷心窍的疯子。
别看老槐树根深蒂固,几十个砍树人围上去,刀砍斧劈锯子锯,不仅露在外面的树根纷纷断掉,就连两人合抱粗的主干,都被这群疯子折腾地千疮百孔。
不仅树皮被剥落地那叫一个干净,繁盛如蔽日浓云的枝叶树冠,都被削减地七七八八,再无往日只手遮天的气度。
谢云烟独自站在吴家前院的莲池东南角,看到人狗大战老槐树这一幕,忍不住摇摇头:“自戕根基!这棵士绅树可是与吴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气数显化,可以说不在乌龙山木客之下,没了这棵树,吴家至少折掉三成气数。”
“对了对了!这就是黄泉禁忌,树鬼?阴阳的谋划!”
原本树鬼还有许多本事能施展出来,可是他偏偏坐视吴家下人联手合力推翻本体真身,直到老槐树被人又拉又推地轰然倒地,暴露出来参差不齐的断茬,不断地往外涌出黑红相间,犹如鬼血的树液汁水。
谢云烟的确感受到,让他如芒在背的树鬼,真的元气大伤了,不由地微微一叹。
这时候,吴家家主吴钊海去了心头块垒,感觉整个天地都阔落开朗了,不由地哈哈大笑,却没有当场兑现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