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家家里没了顶梁柱的男人,渐渐地出现衰败的迹象,再加上家主和嫡子都身故离世,家业都快要收不住了。
这时候,青衫道人白额侯挺身而出,非但未有落井下石,反而将吴家所剩无几的钱银,投入到有利可图的商业买卖里,在县城里逐渐拿下了十几间经营不善而倒闭关张的店铺。
有县衙捕头唐默的关照,这些店铺少了地痞流氓的敲诈勒索,实在是节省了一大笔钱下来。
接盘整修后,最快开张的是一间粥粉油器店,沿袭道士阡村圩市上的粥场形制,插根筷子都不会倒。
与其它卖粥的店铺相比,那些清汤寡水,能照见人影的粥,简直就是粒米未见,纯粹是糊弄人的汤水。
不过,店里最好卖的并不是浓厚的白粥,而是一口咬下去都是油水的油炸鬼、馅料满满当当的煎饺、里面都是八肥二瘦肉馅的搁袋饼。
新县位于曲江和灵江交汇处,码头上多是进城卖力气扛活的壮劳力,同样的钱银,在码头上只能买一碗汤水,两个干巴巴的死面饼,而在小南门粥粉油器店,能吃到满满一大碗厚粥,还有又大又厚馅料又足的搁袋饼,任谁设下规矩都阻止不了,码头苦力用脚作了选择。
谢云烟知道这种挑战行业规矩的店铺,迟早会出事的,哪怕上面有捕头唐默照应也不行。
于是,在附近的新店铺开张后,经营的就是专治跌打损伤的金创药。
药铺开张没几天,就有人来粥粉油器店闹事了,明火执仗要会钱,不给还不行。
店铺红棍正是膀大腰圆的牛蓝山,得青衫道人亲自指点,不仅学会了一套长短棍的技击术,还自行演化出疯起来连自己都打的疯魔棍法。
长短棍又名盘龙棍,用的是积年枣木,硬如生铁,重逾精钢,打在人身上,重则筋断骨折,轻的也是头破血流。
再加上恩主谢云烟就在附近药铺坐镇,牛蓝山又不是头一次打架,用身体硬抗一轮噼里啪啦暴雨般的拳头后,只用一招“横扫千军”,就把这些混混的膝盖统统打伤了。
轻的也是膝肿如囊,重则菠萝盖碎裂,站都站不起来。
都说力从地起,你连站都站不起来,还怎么叫嚣勒索?
这几个混混当下就服软了,又是磕头认错,有眼不识泰山,又是伏低做小,说以后都不来叨扰了。
牛蓝山按照青衫道人的交待,哼哼两声道:“某家乃乌龙山白额侯的门人,三千弟子里面排末位,论起武功造诣,那也是双花红棍的位份。还有不开眼的尽管过来,老子都接下了!”
混混们知道这人吹牛,不过扯起虎皮充大旗的人,通常没有好下场,赶紧唯唯诺诺地低头认怂,互相搀扶着出去找医馆治疗。
这一仗打了,打出了牛蓝山在三教九流的名头,挂在粥粉油器店门口钉子上的那根长短棍,有两只红绸布剪的红花,一为霸王解语花,二为守正戒淫花,成了他的独有招牌。
按照牛蓝山的话说,他希望自己有霸王拔山扛鼎之能,又谨守乌龙山戒律清规,不贪淫好色,礼敬妇孺女子,做个实诚人。
如此解释,活脱脱一个持身谨慎,为人清正的方外之人,自然是深受底层平民百姓的爱戴,即便是江湖道上的兄弟,也有人心向往之。
话说回来,那几个混混出了粥粉油器店,青衫道人就亲自出门扬手招呼,除了一个伤重走不动道的家伙不得不留下来,其他人还是强打精神走回去,找混熟了的老店医治。
谢云烟亲手打理的药铺,只治跌打损伤,药品相当单一,却胜在对症下药,哪怕此人膝盖半月板都骨裂了,抹上厚厚的伤药,上夹板、系绷带,再送上一副拐杖,这不就齐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