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只有一条小路,旁边都是悬崖峭壁,他刚刚下来没有瞧见任何人,而篾姑又看到他侄子往山上去了,那他侄子去了哪里?
还是说篾姑看到的根本不是明平?
他回过神来,让篾姑去村子里找找,自己一转头又上了山。
没走几分钟,他就发现前面隐隐约约有个熟悉的身影,不是张明平又是谁?
他赶忙喊了一声,谁知对方充耳不闻,仍是快步朝山上走去。
当时张飞杰还在想之前那个问题,明明他没有遇见明平,他侄子是怎么走到他背后去的?
他一边琢磨,一边小跑,以为很快就能追上张明平。
可等他抬头再看,那个人影依旧远远地吊着,只不过这次他侄子转过身来了。
就是这一眼,张飞杰瞬间吓蒙了,张明平那一张脸竟是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没有。
张飞杰使劲『揉』了『揉』眼睛,他侄子脸上还是光秃秃的,别说什么眼睛鼻子嘴巴,就连个窟窿都没有。
不过惊吓过后,他倒不觉得害怕了。
张明平是他唯一的亲人,这要出了什么事,他怎么对得起死去的爹妈兄嫂。
想着他追了过去。
对方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让他稍稍放下心来。
待离得近了,他这才看清张明平脸上原来扣着一个白纸做的面具,他离远了一看,就像整张脸都是空的。
他以为小孩子在恶作剧,忍不住抱怨道:“明平,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快跟我回家。”
对方动了动脑袋,也不回答他,转身继续往前走。
张飞杰心中好奇,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但走着走着,他意识到了不对,他侄子不会是想去石场吧?
果然没多久,他们到了村子里打石砖的地方。
这石场是贴着山腰的小路建的,一半在路左,一半在路右。
这片的地势相对较缓,不过由于村里世世代代在这里开采,往两边山里挖了很深,人站在路边基本看不到最里面什么样。
张明平在石场入口停了几秒,头也不回地往左边那个去了。
难道他是想爷爷『奶』『奶』和爸爸妈妈了?
这个念头一冒上来,张飞杰不由有些心酸,他侄子怎么这么命苦,小小年纪就失了爹妈和他相依为命。
他叹了口气,也跟着走了进去。
清明节的天在杰路村还是有些冷的,尤其是进了石场,张飞杰明显感觉到一股寒气直往身上窜。
他搓了搓手腕子,对张明平道:“明平,拜一拜就好了,天马上就要黑了,我们得赶紧回去。”
张明平并不理他,而是快步走到了石场最里面的峭壁边上——他父母就是在这里被石头砸死的——直直跪了下去。
几乎同时,旁边一块石头里传来一阵“咕嘟、咕嘟”好似水烧开了的声音。
起初张飞杰以为自己听错了,但那怪声一声比一声大,最后如同雷声在他耳边炸响。
他一个激灵,抱起张明平就往山下跑。
篾姑正和村里的师公说话,见他回来,劝了一句:“飞杰,我还是觉得明平有点奇怪,不如让师公看看。”
张飞杰心里也有些发『毛』,顾不得自己信不信这种事,请师公进了屋。
他放下张明平,刚要摘下他侄子脸上的面具,却被师公拦住了。
后者低下头盯着张明平的脸仔细观察了一会儿,神情凝重地开口了:“坏了,这不是面具,而是‘尸蝉子’,有枉死鬼在找他当替身啊!”
张飞杰心中一动,想起在石场时的异常,当即将详情一五一十地跟他说了。
师公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对着堂屋里张云杰夫『妇』的牌位就用土话骂了起来。
见张飞杰目瞪口呆地看过来,师公嚷道:“你也骂,他们居然想找自己儿子当替死鬼,就该骂!”
张飞杰懵了:“你、你是说……”
师公拿起拐杖用力戳了戳地板,怒气丝毫不减:“你说的石头就是砸死他们的那个。
你兄嫂不像你爹妈,两老人家年纪到了,也算寿终正寝,他们却是横死,魂魄困在石头里,只要找到替死鬼才能去投胎。
明平年纪小,魂魄不稳定,最适合当这替死鬼了,幸亏你刚刚跑得快,不然他就糟了!”
张飞杰暗道好险,连忙又问:“师公,这尸蝉子我要怎么取下来?”
师公沉思了片刻,对他道:“这东西不能用外力弄掉,你去买只公鸡,明天中午我们去祭拜一下他们,让他们莫要胡来。”
师公又交代了几句才离开了。
张飞杰心中焦急,但也只能等第二天再去拜访。
次日,他一大早就在村里买了一只大公鸡,然后抱着张明平去了师公家。
师公也理解他的心情,没等到中午,就备了纸钱和香烛,和他们一起上了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