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年纪稍大的人脸上皆有惧意,看来之前那人没有说谎,二十年前的思炎潭村的确发生过大灾难。
“老文!”一个中年人突然跪倒在地,对文仲磕起了头,“你快劝劝你家闺女吧,虽然大祭司不让我们告诉这些孩子们当年发生的事,但你也是经历过的。
我家老大、老二都在那年夭折了,如今只剩下老幺,我不能让她也这样没了啊……”
文仲赶忙松开文琅,将他拉了起来,转头正要劝说,轿子里的文琳突然叹了口气。
她凄然道:“琅儿,不要在为难父亲和大伙儿了,姐姐是自愿的,从出生开始,我就已经奉劫生天为主人,我愿意去服侍他。”
“姐姐!”文琅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轿子,“你怎么也这么糊涂啊!”
见她神情恍惚,村长连连朝旁边一人使眼『色』,后者悄悄『摸』了过去,不等文琅反应,一把将她搂住,解下裤腰带将她绑了。
文琅拼命挣扎,但她哪抵得过一个成年男人的桎梏,不消片刻叫骂着被他拖走了。
村长目光一扫,众人大气不敢出,他满意一挥手:“快走吧,要是耽误了吉时就大大地不妙了。”
一群人战战兢兢地跟着血『色』花轿之后,巷子里蜿蜒的长龙死气沉沉的,仿佛这是一支送葬的队伍。
“新娘子来了!”
孩子们的天真有时是最大的残忍,他们的欢笑声衬托着大人们的沉默,尤显得讽刺。
月上中天,原本荒凉的湖边已经搭起了祭台,祭台上站在四个人,他们都披着红斗篷,其中一人身形窈窕,还带着一张青面獠牙的面具——那竟是一名妙龄女子。
他们应该就是村民口中的首领和大祭司。
熙熙攘攘的人群将祭台围得水泄不通,直到有人呼喝,这才让出一条路来。
狭小的轿子好似一只竖起来的棺材,红『色』绸缎血一般萦绕着它,妖冶中漫透着诡谲。
它由八个抬轿手稳稳地举着,缓缓朝祭台爬去。
这时,空灵缥缈的声音从大祭司脸上那面具下传了出来,它仿佛有着某种魔力,让沸腾的人们安静了下来。
血『色』轿子也被她的歌声牵引,待她唱到最后一句,刚好停在他们的脚下。
村长讨好地小跑了过来:“老朽不辱使命,这一期的阴许已经准备妥当。”
大祭司点点头,朝其中一位首领示意,他居高临下地对抬轿人吩咐:“你们下去吧。”
其他人低头退下,九哥握紧了拳头,身形动不了分毫。
文琳虽坐在轿子里,却好似能看到他的一举一动,她啜泣道:“九哥哥,快回去吧,你对我的恩情,只有来世再报了。”
九哥咬紧了牙关,终究还是步履沉沉地离开了。
台下众人不明所以,台上四人倒听得分明,那年纪最轻的首领戏谑一笑:“哟,倒是个痴情种子……大祭司,大哥、二哥,夜长梦多,我们还是快些开始吧。”
“闭嘴,这里还轮不得你说话!”之前开口的“红斗篷”瞪了他一眼,又看向大祭司,“我三弟『性』格向来乖张,如果冲撞了您,还请多多包涵。”
“还请大祭司包涵。”另外一位首领也附和道,如果白秀在,他一定能认出此人正是昨天驻守营地的带头人。
大祭司莫名笑了一声,她的笑声如银铃般悦耳:“我怎么会怪罪他,疼他还来不及呢。”
她说得轻巧,三人却齐齐打了个哆嗦,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张添福、张添禄、张添寿,你们三兄弟这次若是『操』办好了,以后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在她恩威并施之下,他们已心生敬畏之意,大祭司满意一笑,“放心吧,既然今年父亲将事情交给了我,那以后我都能做这个主。”
她话语一顿,又道:“好啦,快干正事吧,感情的事,我们晚点再联络。”
大首领张添福点头应了,上前一边开口:“各位,承蒙劫生天护佑,我们思炎潭村老老小小才得以保全。
前几天他老人家托梦给我,说平日里少个侍奉的人,今天就托文琳姑娘代我们完成他的嘱托。”
一艘小船从祭台下推了出来,他朝自己两个弟弟点点头,三人亲自将轿子抬到船上。
推船的伙计也是个老手,他站在水中一发力,小船顺顺当当地朝湖心飘去。
眼见就要到地头,他手猛地一松,也不管船翻没翻,忙不迭朝岸上淌去,像是怕那里会突然钻出一个怪物。
岸上的人也不由屏住了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小船和它下面的水域。
没等推船的伙计上岸,人海中忽而爆发出几声呼喝,其他人瞪大眼睛一看,顿时愣住了。
失了推力的小船原本正静静地飘在水面上,哪想水中哗啦哗啦一阵怪响,它随波逐流地剧烈晃动起来——水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直拖着它往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