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陈老头那一副极度自责的样子,陆远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和声对他安慰道:
“陈老伯,你不要去想那么多,各人有各人的天命,如今这位兄弟就是遇到大坎儿了。
他现在是碰到了我们,这才有了一线生机,若是他没碰到我們的话,那岂不是直接就病死在荒郊野外了?
所以说,咱们自己的心思可不能乱,今天晚上,你就和少恒兄弟轮流看护他吧,只要他能挺过这个晚上,那么生还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说完,陆远又拍了两下陈老头的胳膊,然后便在众多乞丐惊讶的目光中,转身离去了。
在回客栈的路上,陆远忽然又想起了韩少恒所说的八十两银子的事儿。
说实在的,对于一根人参能卖到四十两这个价钱,陆远真的是感到非常难受。
当然了,他所难受的并不是自己花了那么多钱,毕竟在他看来,只要能够救人一命,哪怕是花更多的银子,那也是值得的。
真正让他的感到痛心的,是那个所谓的苇善堂,竟然垄断了人参的买卖,并且还将其价格抬高到了这个程度。
要知道,人参这种东西,通常都是用来救命的呀!
尤其是百姓人家,不到万不得已,又有谁会舍得买人参呢?
而四十两一根的人参,那不就是在逼着普通老百姓,去用家财换命吗?这要是能换回来命还好说,可若是钱花了,命还没救回来了的话,那岂不就人财两空了?
难怪徐灵胎在他的《医学源流论》里曾经那么痛心疾首的说道:“先破人之家,而后杀其身者,人参也!”
看来,徐先生对此也是深有感触啊!
想到这里,陆远无奈地苦笑了一声。
随后,他便浑身疲惫地回到了那间宽敞而简朴的悦来客栈里面,伴着门外那熙熙攘攘的嘈杂声,陆远慢慢进入了梦想。
陆远走了以后,韩少恒也痴痴地坐在了通铺上面。
他这一坐就是整整一个时辰,直到陈老头过来捅了捅他,他才摇着脑袋缓醒了过来。
接着,韩少恒便在陈老头的帮助下,开始一勺接一勺给那位书生喂起了药来。
当然了,在喂药的同时,他还不忘了自顾自地嘟囔了几句:“我说这位老哥啊,你可千万要挺住啊!这可是八十两银子的药啊!
你想过没有,这些钱都够我在大山里面娶八个媳妇的了!还有,我身边的那些护卫营兄弟们,他们现在还有不少打着光棍呢。
我告诉你啊,要是你回头醒不来的话,那他们打光棍的这笔账我就都算在你身上了,你就准备下辈子变成女人来偿还吧,真是的,哎呦……,啊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