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那你今天去那县丞府是为了赈灾银的事情么?”
妇人接过灵儿手中的孩子,低头宠溺地亲了亲,“不是这事儿还能有啥事儿,官差说钱还没到,我觉得应该快了,从登记到现在差不多有一个多月了呢,可真慢啊…”
灵儿听完在心里琢磨,县丞登记是为了向朝廷要银子,要来的钱若被私吞了也是极有可能的事情。
她看着妇人带着希望的眼神,那银子虽不多,却是这个妇人眼中留存的唯一的光芒,心下实在不忍心跟她说这个想法,只是微笑着对她点了点头,只要有希望,只要还有希望…
不过,灵儿在心里琢磨着,看来这郡县的官也不是甚好官,自己还是要再往兹走一段才行,上次黎将军说过,到兹要一个月的路程,然而她才走了一天就再也不想走了。
这不单单是对身体劳累的恐惧,还有对各种不可预知的一切的惧怕,万一自己走错方向迷了路,万一一天到不了另一个郡县,万一又是一个昏庸无为或者不能信赖的官员,万一还会像今天一样连县衙都进不去,万一再也遇不到像大娘这样的好心人…
有太多太多的万一了,多到让她几乎不敢再迈出一步,一天的辛苦疲惫就随着夜色渐浓飘然远去。
干草铺的床铺虽然简陋,但竟也舒服安心,除了浑身会痒以外,也算囫囵睡了个安稳觉。
“啊吧,啊吧。”灵儿一睁眼就看到了那个浮肿的男人脸,一下子坐起来,整个人都清醒了。
“他二婶,你家的傻儿子饿了。”
“他大娘,我正准备带我儿子去西街口讨点吃的呢,你一起去么?这小妮子呢?也一起么?”
灵儿忙礼貌地站起来,“二婶,不用了,我还没洗漱,您先去吧。”
“洗漱?”那老妇人哪听过这么斯文的话,只愣了下边喃喃自语边拉着他儿子出了门。
“她娘俩也是从墟逃来的,他儿子命大,只烧成了个不会说话的傻子,好歹捡回了一条命。”妇人从她身边的草垛里面扒出一个缺了口的碗,“她去西街口了,那你跟我一起去东街吧,那儿有一家小饭店,味儿好,老板也善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