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的是,侍女们并没有因为一天的共处而变得多言,依旧是一张看不清喜怒的脸…
仿佛这里送走过太多像她一样的人,是她或不是她,她来或者她走,对这个地方来说都不甚重要。
“小姐,晌午会有教习姑姑来,还请小姐早做准备。”
“这教习是一天一次么?”
“回小姐,一共有多位教习姑姑,基本安排在晌午下午和晚上,因着您昨日刚到,所以昨日并未安排课程。”
早中晚三次课,灵儿惊得手中的茶盏都差点翻了,瞪大了眼睛看着侍女,“一直持续到二个月以后的入宫?”
“回小姐,正是呢。”
灵儿微微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茶盏,心想只是宫廷礼仪而已,有必要这么长时间的训练么?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右相府中规矩也是不少,想必自己能学的快些,这样便能不用如此劳累了。
她摈退了侍女,在等待的时间里闲来无事,便重新翻开昨日的名册。
第一页父亲的画像已经看过了,第二页便是夫人画像,想想自己如今这个身份的生母应该不是夫人,不然仕家里谁家有贵女几个在当地都是心知肚明的,又怎么好凭空多出来一个。
这样想着,就觉得下一页可能就是她这个身份的生母的画像了,她向后翻了一页,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张带有文字注的空白页。
原本应该是生母画像的地方却是空的,如此看来,和自己想的是一样的,之前那页夫人画像便是赵府的主母了?倒是不知道为何没有母亲的画像,难道对于这圣朝来说,除了嫡母以外的妾室不可以入家册么?
灵儿重新翻回大夫人的画像,一样端坐的姿势,面部的略微松弛显示出岁月的痕迹,着装头饰都十分大气,果然还是可以彰显她的出身的,只是眉眼间似乎没有赵平启那么温柔,也许是经年累月管理府中事务,难免带着主母该有的威严。
……
“小姐安好。”
灵儿顺着声音抬头,是一个大约三十几岁的妇人,穿着湖蓝色的云缎衣裙,秀目含威,想必就是教习姑姑了。灵儿忙起身福了一福,
“教习姑姑安好。”
那妇人轻轻点点头,“叫我孙姑姑便是,从今日开始便由我来负责小姐的礼仪训导”
“多谢孙姑姑,孙姑姑请坐。”
那孙姑姑也不多言语,只寻了位置在灵儿对面坐了下来,
“听您的侍女说小姐您心存一些问题尚未得到答案,两月之期并不长远,胡姨并不想让诸小姐们带着疑惑进宫,不妨趁此机会,小姐把心中疑惑都说出来,这样日后才能安心伺候宫中的主子们。”
灵儿秀眉轻挑,“此话当真?什么问题都可以问么?”
“只此一次,就把你想知道的都问出来,也省的以后我多费口舌。”
灵儿把孙姑姑的茶盏续上热茶,“那么请问姑姑,两月以后,我将要顶替的,是不是就是这赵家的小姐?”
“是”,孙姑姑把名册拿到手上,“不是,也不全是,用顶替这个词可不太妥当,冒名顶替这种事情只要被查出来那就是欺君的死罪,这样烫手的钱谁也不敢挣。”
孙姑姑见灵儿眉间尚存疑惑,就继续说,“这里,只是彻彻底底把你变成赵家的女儿而已。”
“可这,不也是欺君的死罪?”
孙姑姑轻轻地摇了摇头,“所谓的彻底变成的意思,就是连你自己都要相信自己是赵家的女儿,所以才会给你这个名册。”
孙姑姑看灵儿的神色还是一片茫然,便继续解释着,“在接下来的两个月中,你需要牢记父亲官职,父亲官职的升迁顺序,赵府的全貌,赵府临近街区的世俗生活,主母的样貌性格,入宫前家中姊妹兄弟等等等等,在接下来到你二十五岁的时间内中,你要彻底把这些当做你真真正正经历过的过去。”
灵儿心下了然,轻轻地点了点头,“那请问姑姑,那赵家之流虽不是大官毕竟也是正正经经的仕家,为何连他的女儿也要入宫做宫女?”
“大约从圣朝伊始就有这个规矩了,兹官女儿可以参加选秀入宫做主子,若未得遴选入宫,可自行婚配,地方官员若有女儿则需要择选其中一个入宫侍奉至二十五岁即可自愿归家,在宫内期间,位分和俸禄基本等同于女官,偶尔有被皇帝瞧上眼的,一夜也就成了名正言顺的主子了。”
“正好,家中略微殷实的家庭会借托胡姨把自己原来仅可以成为宫婢的女儿以宫女的身份入宫去?一方面每月能有得体的俸禄,一方面又可二十五岁出宫配婚,万一能有个好运气,翻身成为主子也是暗地里可以光宗耀祖的事情”,
灵儿垂眸转了转腕间的翠玉,“那万一被告发怎么办?就算没有被告发,却被皇帝瞧上了,那宗庙怎么办?总不能现在就让我入赵家宗庙吧,想必赵家也是不同意的。”
“告发是不可能存在的,首先赵家不会说,你的母家不会说,至于其他人入宫的宫女,你们之间在这儿相互难遇见,入宫以后混在其他宫女中也就更难辨别了,至于我们,我们和胡姨都长着同一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