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民们哪儿见过这样的阵势,只拿眼睛目不暇接地看着,生怕看漏了一点点,以至于没法向自己的远亲,那些没运气住在凤平王城边上的远亲们,吹嘘眼前几辈子都难看到的这一切。
张大医毕竟也上了年岁,一路小跑又惊又吓,到了殿下以后,几乎是瘫坐在地上一般跪下,“微臣已取来了王后脉案,请王上示下…”
一旁的小厮捧着一小沓金色的被封装得严丝合缝整整齐齐的小册,每一小册均有专人封装,用漆蜡密封封口处,封口上写着是谁负责封的口,封口时的时辰之类的信息。
但凡是谁人的漆蜡被破坏了,无论如何,这个封口的人就铁定是活不成了。
然而这一沓的漆封却丝毫没有被动过手脚的痕迹。
看到这些,公主栀唇角微扬,脸色也恢复了血色,这次,就算是她是圣血公主,三头六臂也难操控这涉手脉案的上上下下所有人!
“张大医,公主灵还朝的这些日子是否一直都是由您照料着?”,公主栀迫不及待地开了口,什么车裂什么极刑,有这些脉案在,便与她半分也没有关系。
“是微臣。”
“脉案漆封蜡无所损坏,所以,这里面脉案的一笔一划皆应由你所书写。”公主栀提高了自己的声音,“那我且问你,自还朝后,公主灵的身体可曾有何异样?”
张大医暗自咽了一口唾沫,不知是不是刚刚的奔跑让自己口干舌燥,他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圣血公主身体一直康健,若说异样…”
公主栀一抬手,止住他要说的话,她扫了眼沐戚辰和灵儿的神色,“你独自诊治公主灵,一人口说无凭,既然整个大医院的大医都在,就请宫内妇科金手宋大医现在开封脉案,当众为我们解读脉案。”
“且慢!”,戚沐辰皱了皱眉头,“微臣反对这么做,启禀王上,王与后的脉案向来是绝密,只有值诊的院首大人才可以看,如今要破这个例,恐怕对王室不利。”
杞没有说话,兀自在思索着。
栀眼瞧着矛盾的中心要被这兴国不好惹的转手给了杞,忙又跳出来,“怕是不敢让宋大医看吧!”
戚沐辰不依不饶,盯着公主栀的眼睛仿佛要把她生吞了,“连我这个兴国人尚且知道圣血如若是女儿身,王不可复娶,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敢藐视圣血王室!”
“够了!”杞紧簇着眉头,“平白议会本就是圣君为了解决不可调和的争议而设立的,在座同为贵族,在凤平民众面前吵闹如市井,也太不体面了一些,现在由我与在座的上大等大人们一起投票决议,涉事的公主灵不便参与,而卫临大将军刚入我凤平,亦不宜参与,剩下的,若同意让宋大医看脉案以分辨公主灵清白按老规矩投票,超过半数则决议无条件生效。”
听杞如此讲完,吉便风也似地一把夺回议牌,狡黠地瞪了一眼戚沐辰。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既然王已经这样讲了,戚沐辰也只好白了吉一眼,就再也不好说什么了。
吉毫不犹豫地把议牌掷到了议桌的中心凹进去的投票区,这投票区极深,只靠人探手去取回议牌是绝无可能的,也代表上大等们需要对自己投的每一票负责,一旦投了,便绝没有机会再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