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太师抚着胡子的手一顿:“我就是罚你千遍百遍,以你这皮里阳秋的,只怕几日也想不起来写一个字,回府已久,竟是连墨都不会磨。”
言蓁蓁看着自己黑乎乎的指甲,亮给老太师看了看:“这会子,祖父不该是欢喜蓁蓁不会磨墨吗?如果是会的话,您老人家那墨条准没了。”
“老夫一把年纪了,第一次见人把不学无术说的如此理直气壮,偏偏老夫还得认同。”听完言蓁蓁的狡辩,言太师佯怒,面上却无怒气,如果言蓁蓁细看,还能看到老人家眉眼里都是淡淡的笑意。
老太师一把年纪,怎可能看不出来言蓁蓁的动作是会磨墨的?
多年来,他又如何听不出磨墨的声音有蹊跷?
只不过是没揭穿言蓁蓁的小把戏罢了。
“我也不算是不学无术啊,虽然我的武功差强人意,我的厨艺,祖父不是也很满意吗?您小厨房里的那两个厨子,就差没跟我拜师学艺了。”言蓁蓁扶着言太师在书桌前的太师椅上坐下,陪着她自以为诚意十足的笑:“对吧?祖父!我的厨艺还是可圈可点的。”
言太师被言蓁蓁自吹自擂,逗的发笑,末了见言蓁蓁还要刷宝,他指着墙上的一幅书法:“蓁蓁,你看那幅字画!你可知上面写的是什么?”
顺着言太师的手指望过去,言蓁蓁看到一幅字画,她顺口念了出来:“守拙?”
“你可知这两个字的出处?”言太师问道。
言蓁蓁刚要回答不知道,言太师扫了她一眼:“此处又没有旁人,老夫连舟伯都不曾喊进来,你跟祖父这里再装傻,就无趣了啊。你以为你那个师父守真子,老夫当真不认识他不是?须知老夫可算是他的半师。”
守真子就是言蓁蓁和她五个师兄在乾坤山的师父,直到此时此刻,言蓁蓁才彻底厘清三师兄为什么说言太师算是他的师祖:“那我是叫您师祖啊,还是祖父?”
“不要打岔,回答问题。”言太师哪里是言蓁蓁能糊弄过去的?
“这个……”言蓁蓁见糊弄不过去,只好回答:“不是《老、子》就是《菜根谭》,一般表达的都是藏拙于巧,抱朴守中。”
“大意是差不多,不过老夫更喜欢大巧藏拙,而不是你这样,顾头不顾尾的装傻。”言太师抚着胡子,话音一转:“你可知道老夫为何要把你三伯分出去?”
“不知道哎,没想过,我倒是想把三伯的院子给大哥和大嫂住。”言蓁蓁心知祖父不会无的放矢问无关紧要的问题,可惜她实在没办法回答老祖父的问题:“祖父,三伯分家出去,这是您的决定,再说猫有猫道,鼠有鼠路——”
况且只是分家出去,福南巷距离言府又不远。
而且三伯一家,她就和五妹妹比较亲,五妹妹跟三伯母又住在五妹妹的外祖家,三伯就是搬出京城,她也不管啊。
不过三伯是祖父的儿子,那话也不该她说 。
言蓁蓁心里各种腹诽,就是不知道祖父葫芦里买什么药。
“好一个猫有猫道,鼠有鼠路,你啊,你这样,老夫都不知道说你聪明呢,还是说你傻。”言太师亲自从墙上取下那幅字画,仔细卷好了,递到言蓁蓁手里:“这是老夫的手迹,给你拿去,时常给你提个醒。”
“谢谢祖父!”言蓁蓁接过来,笑眯眯的道:“能得到祖父的墨宝,我可以在府里好一通炫耀,起码从东到西横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