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沈三啊沈三,这可真是别人瞌睡你给递枕头呐,想不到这世上还有比我更惨的小倒霉蛋,你说你什么时候回临阳不好?非要在这个时候回来。你回来就回来吧,还偏偏又被我撞见,现在好了,不抓你也不行了。景岫不禁为沈三公子未来的命运掬了一把辛酸泪。
…………
夜半,沈韵白才命人将自己的床铺铺好准备歇息,但尚未等他吹熄烛火,那火苗一闪,竟自己熄灭了。
他看着这昏暗的屋子,竟莫名生出了些不安的情绪,但他又说不上来这是为什么,于是他便穿着里衣开了房门探查。屋外亦是一片漆黑,他左右看看,见没有一丝异样,倒也渐渐放下心来。
这时,黑夜之中似是传来一阵冷风,他这才意识屋里那窗户竟是开着的。
等等…窗户为什么会开着?自己一回临阳就有些畏寒,怎么可能忘记关窗?沈韵白暗叫一声不好,抓起外衣就准备往外逃去,却没等走上两步便被背后那人以刀鞘制住了咽喉处。
“你你你你你…”沈三公子哪见过这架势,登时就吓得话也说不利索了。
“你什么你?”背后那蟊贼声音清越如筝,听上去年纪似乎与自己相仿。
“来人呐!快来人呐!快来捉……”沈韵白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见这蟊贼发了话,立刻像是被人当头棒喝一般清醒了过来,赶紧大声求救,结果还没喊完一句话就被一掌打晕了。
“啧,真是麻烦。”景岫拽住昏迷了的沈三公子,又将他掉落的外衣一并捡起来,心中想的却是,这小子真是娇身惯养的世家公子了,一看就没什么生活经验,连遇到蟊贼匪徒先稳住对方的心神也不知道,比起自己在天牢里被赵容卿和方筠这两个家伙威逼时的临场反应不知道差了几个量级。
景岫先是恨铁不成钢似的叹了口气,但又转念想起自己在天牢里和赵、方二人周旋时那两个人脸上失措又难以置信的表情,心下又觉得有些好笑。
等景岫将人运回济慈院,方筠也暂时能够压制住体内的毒素了,她扶着旁边的茅草床站了起来,用冷凝的目光瞥了景岫一眼。景岫有些莫名其妙,想着这人眼神怎么这样严肃又充满戒备呢?好歹也是本姑娘也算救了她一命,要不怎么说她这是实打实随了他家那位主子了呢,都是一样不拿正眼看人。
算了算了,见这人一向如此,景岫也懒得和她计较,于是便又携着沈韵白至赵容卿面前,狠狠拍了拍他的脸,将正昏着的沈三公子一下给疼醒了。
“你你你你你!!!”刚懵懵懂懂醒来的沈韵白一看到景岫的脸,立刻就大惊失色道:“卿本佳人,不对佳郎!奈何做贼啊!!!!”
然后还没等景岫向他解释,他一偏头又看见了赵容卿,眼神更加的难以置信了起来,“他他他他他他……”
“他什么他?你是只会说叠字么?”
这个沈三,怕不会是个傻子吧?
想到白天同赵容卿对临阳双绝的那一番品评,景岫忍不住借着月光觑了眼这沈韵白的脸,毕竟,这沈三公子既是宜春侯世子的亲弟弟,那想必模样也和他差不了的少吧?
不过呢,这沈三公子虽生得姿容既好,神情亦佳,也算得上是位俊眼修眉,顾盼神飞的美少年,但也实在是难和赵容卿这等妖孽相提并论,甚至连和秦槿相较都不一定能胜出,想来或许沈子鸾这双绝的名头也是以讹传讹而来的?
景岫正从这里漫无边际地神游呢,看见了赵容卿便如同见到亲爹一般激动的沈三连君臣之礼也顾不上了,赶紧向这尊大佛求救。
“洵之救我!!!!”沈韵白一下扑到了赵容卿的腿上,抓住他的下摆就不撒手了。
“沈!子!虞!”赵容卿忍着把他一脚踹飞的冲动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
方筠没料到沈韵白竟然会做出这种举动,赶紧上前去拉他,这三个人,一个抱着别人的腿不松手,一个生无可恋地往后奋力撤退,一个如同拔萝卜一般竭力忠心护主。
景岫突然觉得自己以后的人生应该不会寂寞了,她刚才真的不应该为沈韵白的未来掬一把辛酸泪,她明明更应该担心担心自己的未来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