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是大侠?”那少女明显没有之前那么的害怕,在看到云无志将手中的铁剑丢掉后,她的戒心也少了五成。
云无志清了清嗓子,昂着头颅,双目看着天空,目不视人,故意抬高了声音,神气道:
“对,我就是大侠,一个刚出世的大侠啦。”
说着句话的时候,他的声音虽提高了不少,听起来也像那么回事,可音调却隐隐的有些不稳,底气不足。
那女孩“噗嗤”的小声笑了起来。他这是在跟我说话吗,我怎么觉得他有点傻?女孩见云无志昂着头看着天空,不禁的想:这人的样子倒有点像戏班里那演大侠的戏子。于是她问:
“可我看你的年龄和我差不多大呀,怎么就成了大侠呢?”
嗯?看来吹的有点过了。云无志感觉脸上有些发烫,却依旧假一本装正经,将两只手抱在了胸前:
“我是大侠的……徒弟,反正也是侠士之类的啦,你可以叫我云少侠什么的,哈哈,都随你啦……”
糟糕,刚刚才想起来行事要低调,刚从死人堆里出来就被人当做了山贼,这回又把自己的姓氏给透露出去了,我真是该掌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云无志唉声叹气的打了自己嘴巴一下。
女孩惊讶的听着云无志吹嘘了一通之后,又见他苦着脸抽自个嘴巴,心中更加的肯定眼前的这个少年至少是半个傻子。
她的戒心这才全消失,一个傻子能有什么可怕的呢?她蹲下了身,继续清洗木盆里的衣服,语气轻松了不少,问:
“这位云少侠,敢问你为何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这我总不能跟她说我是穿越过来后附身在一具死尸上,然后被一个诡异的女人复活的吧?这鬼都不信。
云无志撇着头,伸手摸了摸眉毛,眼珠子一转,绘声绘色的编了起来:
“此地怨气极重,”他指了指不远处的乱葬岗,见女孩脸上闪过一瞬间的异色,得意的继续瞎编,“我闻见了那股极其浓重的阴气,哈,你知道有多浓吗?那浓的就像茅房里的大便一样!
我想如此重的怨气,定会生出一些邪祟,危害民众。作为一个大侠,你说我怎么能见到这样的事发生呢?
于是我昨日趁着黑夜进了乱葬岗,你也知道,那些邪祟白天一般不敢出来作乱,只有晚上才能撞见它们。”
“你晚上一个人去了乱葬岗?那里听说晚上很危险。”女孩暂停了手上的活,张着嘴,眼神半信半疑。
云无志得意了,不以为然的说:
“那算啥啊。我不仅去了,我还和那里的尸鬼、骷髅人一块度过了一个十分难忘的夜晚,最后我把它们杀了个干干净净!
哈,你知道吗?乱葬岗里面的死人会唱歌跳舞!它们都对我跪地求饶,说要拜我为大哥,我才没有上当呢,我“嗖”的几剑就把它们砍了个稀巴烂。
不信你闻闻,我身上现在还沾有一股死人怨气的味儿呢!”
说完云无志撸起了袖子,伸着手,走到女孩面前。他这才看清楚了女孩的长像,眼神又是一阵痴呆。
女孩玉盘般的瓜子脸上有些许浅色雀斑,两颗黑葡萄样的眼珠子淘气的转着,秀肩上垂下小巧的辫子,身穿一身粗布素衣裙,不施粉黛,显得淳朴大方,别有一番异世风味。
她是个标准健康的美村姑。
“走开走开,我才不要闻你身上的大便味呢。”
女孩脸通红,嫌弃的往后一躲,眉头微皱,心想:呀,倒是头一回听说怨气的味道竟和茅房里的味相似。
云无志“嘿嘿”的笑着。
“啊,我的衣服!我的衣服!”
女孩惊叫,她刚刚因为躲避云无志伸过来的胳膊时,手上正在洗的衣物脱手而去,被湍急的溪水冲了去。
“都怪你啦!哼!”
女孩看着衣服被水越冲越远,不一会儿就完全没了踪迹,幽怨的看着云无志,小声的骂:
“你就是个傻瓜,就是个笨蛋!”
“姑娘莫急,我这就给你捞上来!”
云无志一个猛子扎入溪水里,样子像跳水运动员一样潇洒,若不是深怕溪水太浅,他还想来个后空翻后再入水。
一会儿他就追上了那顺流而下的衣物,将它捞了起来。等他重新上岸后,发现自己离那女孩已经有四五百米远了。
他拿着衣物一路跑了回去,也没来得及仔细看这古人的衣物有什么不同,“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将红色衣物递给了女孩,笑嘻嘻的说:
“姑娘,你的衣服。”
女孩双脸一红一白,神色奇怪。她迅速的接过云无志递过来的衣物,将它藏到了旁边小木盆里的最底层。
她脸上的笑意透出恼怒的羞红,低着头不去看云无志的脸,不说话,也不道谢,只是默默的洗着木盆里的其它衣物。
两人莫名其妙的陷入了沉默。
这咋回事啊?刚还好好的咋就不说话了?云无志有些不解。
当这尴尬的氛围要进一步发酵时,一群怒气冲冲的村民手里架着各种农具冲了过来。
“小贼,休要伤我孙女,离她远点!”一个老头大喝一声,手握一个叉子,顶在云无志的脖子上,脸上一阵凶神恶煞。
云无志一惊,来不及扭头解释就被一群农户团团围住。农户手上的农具亮晃晃的,显然他们经常使用,熟于如何用在目标上。
远处更有一张拉紧了弦的猎弓,对准了云无志的胸口。
云无志吓的不敢动弹,他能感觉到脖子上那钢叉尖利的锋口传来的冰冷温度,只要他稍有动作,那钢叉就贴的更紧了。
搞不好老大爷一不留神,手一抖就刺穿了他的喉咙。
“大……大大爷,您弄错了,我不是山贼。哈,您千万别激动,啊,您放松,您一定要放松啊。”
这回轮到云无志恐慌颤抖了,他紧张的连话都说不清楚,吞吞吐吐的像个结巴,脸上一阵失血的苍白。
“就是他,他手中刚刚拿了一把剑,他想要对我们图谋不轨!”一个女人冲到了云无志身旁,指着云无志的鼻子就是一顿数落。
云无志见这女人是刚刚离开的三个妇女中的一个,看来她是回去叫人来了。
“我不是山贼啊,我就是一个过路的人,我是一个剑客嘛!当然有剑了,你们总不能把有剑的人都当作坏人吧。”
云无志急的声音中已有几分哭腔。他发现这群农户看起来不是那么好沟通,不是语言不通,而是他们身上散发出了一股原始的野蛮劲。
这股区别于现代文明的野蛮劲,让云无志生出不少恐慌。
旁边的洗衣服的女孩站了起来,瞅了云无志一眼,见云无志一副可怜怂包模样,想起刚刚他吹嘘时的神气样子,就笑出了声。
她一只手把木盆抱在身前,另一只手捏着垂下的辫子。头微低,前额的秀发油亮柔美,长长的睫毛一上一下跳动,透出无比的灵动,语气中带着丝丝入心的娇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