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差不多用了半个月,越州城里几乎所有人都目睹过那天差点灭城的凶手。
所有人都对墙上的云无志抱着痛恨的态度,他们朝云无志吐唾沫,唾沫却被风吹到旁人的身上。
呜呜!天爷呀!为何要这般折磨我啊,为什么要我穿越过来背锅啊,为什么啊!
云无志开始绝望了。他被一批又一批的人围观,已经对着座城不抱希望,他只想快点的彻底死去。可他发现即使心脏被剑贯穿,不吃不喝,全身不能动弹,意识却一直不灭。
……
又过去了半月,距离云无志来到这个世界已有一月之久,示众期限已过。
这天傍晚,两个守卫奉命将云无志的尸身弄下来,丢到乱葬岗。他们把云梯搭在城墙之上,一人在底下扶着,一人上去拔下尸体上的剑,好让尸体能掉下来。
妈妈呀,我这是要获救了吗!云无志看到有两个人似要把他从墙上放下,内心兴奋无比。他要是能动,一定会激动的泪流满面。
可接下来这两守卫的对话,听的云无志激动火热的心瞬间拔凉拔凉,彻底的绝望。
他的脑海中开始死寂一片,之后无数只草泥马在他的脑壳里践踏。
“哈,姐夫,这事还是你来弄吧,人家瘆得慌呢。”瘦个子护卫仰头看着高墙上的云无志尸身,双手忸怩的捏了个兰花指,哀求道,“下个月请你喝酒吃肉的啦!”
被称作刘头的是北城门护卫的头领,瘦个子叫孙玉宝,是他的手下,也是他婆娘的弟弟。
“怕个球,你看看你这出息,真他娘的像个娘们。”刘头指着孙玉宝的鼻子边骂边脱去身上的厚重盔甲,“难怪干了十几年了还是个卒。”
孙玉宝嘿嘿的笑着,被骂了也不觉的丢了面子。他接过刘头丢过来的盔甲,趁他姐夫不注意时嗅了嗅后,才放到云梯旁。他的两只纤细的手将云梯扶稳,看着他姐夫慢慢顺着梯子爬向尸体旁。
“不是我说的,你瞅瞅你这忸怩的姿态。你要是长了女人的那个啥,我敢保证底下的兄弟会挨个把你干翻。”刘头低头看见孙玉宝阴阳怪气的姿态,忍不住骂个不停。
“嘿嘿嘿”
瘦个子孙玉宝完全不觉得这是一种侮辱,倒向是一种夸奖。他的脸上出现了一种女人羞红的妩媚,看起来似乎很兴奋。
妈妈呀,那人是个基佬!云无志看见了底下瘦个子守卫的所有小动作,心里很是惊讶,基佬真是无处不在啊,这个怪异的世界里居然也有基佬。
刘头已快爬到尸体旁,他感觉全身的鸡皮疙瘩在同一时间冒出。不是被眼前的云无志的尸身吓得,死人他见得多了,而是底下他妻弟孙玉宝发出的像娘们一样的笑声。他差点一脚踩空摔了下去,稳住身体之后狠狠的朝底下啐了一口浓痰。
“他娘的给老子把梯子扶稳了,我要拔剑了。”刘头一只手抓稳了云梯,另一只手抓在剑上,用力往下拔。他惊讶的发现云无志的尸身居然没有一点腐烂的迹象,就好像刚刚死去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刘头感觉哪里不对。一般人死去一个月之久,就算不腐烂变臭,也会被风干的像一块腊肉。难道他没死?刘头心中突然生出这种猜想。
他感觉背后凉飕飕的,偏偏此时又没有起风。
妈妈呀,你这一拔我就算没死也要被摔死了!云无志苦涩的想。
“姐夫,好了没呀。”扶云梯的孙玉宝见他姐夫的身体有些不稳的晃了下,便扯着女人一样的嗓门关切的喊道:
“你可要小心点哟,摔下来人家可接不住哟。”
“给老子闭嘴!”
刘头大骂,他有种想打人的冲动。
“嘿嘿嘿”
瘦个子孙玉宝又笑了起来。
砰!
“啊”
妈妈呀!云无志掉了下去,他撞在了一个比地面还要硬的东西上面。
刘头拔出了钉在云无志身上的黑剑,他看见尸体刚好砸在了底下的娘娘腔孙玉宝身上,一人一尸正扭成了一团,人在叫,尸体却好像狰狞的在笑。作为一个大老爷们,刘头心中有种莫名的舒适和畅快。
“他活了,他睁开了眼,啊,诈尸啦!”瘦个子孙玉宝惊恐的将压在他身上的云无志推到了一边,头盔都弄掉了。
诈你个大头鬼,你个基佬,我还没死呢!云无志真想开口臭骂一顿。他刚刚与那瘦个子护卫缠在一起时,好像与对方碰了下嘴,顿时觉得肚子里一阵翻滚。
呜呜,他瞄的我竟被基佬占了便宜。
“活了不正满你意了,你不是好这一口吗!”刘头哈哈大笑,他从梯子上下来,开始穿起了梯子旁的盔甲。
“去找块布,把他包起来,一会丢到乱葬岗埋了。”
什么?要把我活埋了?你大爷我还没死啊!天爷啊!你真是欺人太甚了啊!云无志内心无比的悲愤。
孙玉宝扭着屁股跑到城墙边的一个小楼里,找到了一块破布。他小心的把云无志的尸体翻了过来,才看清楚这个少年的真实相貌。
“呀,这小哥长的倒是蛮清秀嘛,这么年轻就死的这么惨,真是可惜了呀。”孙玉宝啧啧的叹息了一声,两只眼睛一直瞅在云无志尸身的脸上。
我还没死啊,这位大哥,这位爷,麻烦您仔细检查下我的身体啊,我还没死,我还能抢救一下!
突然,孙玉宝感觉尸体似乎又对他眨下眼。
“呀,吓死个娘哟。他眼睛动了!”
“少他娘的废话,快给老子装进袋子里,一会儿天黑了看不吓死你。”刘头催促道,他身上的盔甲已经穿好。
夜幕已经拉下。
两个守卫抬着云无志走向城外的乱葬岗,刘头在前,孙玉宝在后。
乱葬岗在城外的一座矮山上,上面埋葬的全是一些无人认领的死人,或是客死异乡的旅人。有些还有点良心的人会给死人挖个坑,好好的埋葬。而大多数的人直接就将尸体随便丢入一道沟里,拍拍屁股走人。
一路上,瘦个子孙玉宝都倍感煎熬。所有关于乱葬岗的传说故事,突然一齐涌上心头,把他吓得四肢发软。
有人说在此见到了会唱歌的僵尸,会跳舞的骷髅人。
“好了,就丢在这里。”刘头停下了脚步,说:
“给他挖个坑,把这把晦气的铁剑和他一块埋了,这天还没全黑,有的是时间。”刘头掀开布袋,见尸体不过是个孩子,想起了自己的儿女,差不多也一个岁数。他见这孩子死不瞑目,便把尸体上的眼睛合上。
“再怎么说也不过是是个半大的娃娃。”
我还是个孩子啊,我还没死,不要活埋我,我还能抢救一下!云无志的内心在呼喊,可他的话却永远无法说出口。他只能看着那守卫把他的眼睛合上,眼前在次陷入黑暗。
直到腥臭的土壤把云无志的头完全埋没,他才停止了内心的挣扎。
呜呜,天爷,你狠,你好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