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整了一个月之后,德胜渡口总算又恢复平静,梁军已经彻底放弃夺取德胜渡口,晋军统领李存瑁也来到德胜。
下一步进军的城池便是郓州,大堂内,李嗣源指着作战地图分析道:“郓州在杨刘渡口之南,是梁国的最后一道天险屏障。郓州一带水陆发达,北临黄河又与河北相连,只要拿下郓州,梁国的江山就如囊中之物了。”
李存瑁沉思良久说道:“可是现在叛贼段凝夺取了卫州,晋阳面临威胁。契丹耶律阿保机又盯着我幽州不放,如果我们举大半兵力攻打郓州,后方很容易受困。”一时进退之间难以决定。
李存进也主张进攻,说道:“主上,咱们好不容易才占住了德胜,眼看胜利就只有一步之遥,此刻停下来就等于给了梁军喘息的机会。”
李存瑁从来不是犹豫不决之人,但是他的帝国才刚建立,连年的征战使他还未真正像个君主一样打理朝政,晋国内部尚未完全稳固,若是顾前不顾后,便会得不偿失。
这时大堂最末处传来一个声音:“大梁驻守郓州城守将之一的卢顺密贪生怕死且是个酒色之徒,过两日刚好逢他五十大寿,你们何不由他入手?必将事半功倍!”
众将都朝说话者望去,却是那日大施神法的算命先生。
李存瑁问道:“你是何人?”
一旁的李存进连忙向李存瑁解释道:“主上,这位先生真是个活神仙啊!当日若不是他献计用火攻梁军的战舰,南城也不会得救。”
李存瑁听完,仔细打量了算命先生一遍,神情缓和道:“真是高人不露相啊!恕朕眼拙,依先生所言,只要牵制住这个叫卢顺密之人,攻打郓州便能胜券在握?”
算命先生走上前作揖道:“草民不敢妄称高人,主上谬赞了。以草民愚见,梁国此时由于西面的潞州刚刚归降,注意力已集中于西面,他们一心想从西面威胁晋阳,而东方准备不足,懈于防守,他们没有十足的把握是不敢贸然进攻晋阳的,咱们正好可以抓住这个空当,趁机袭占郓州,动摇其军心。再者,卢顺密是个十足的贪官,他是梁将戴思远的部下,此人是个墙头草,善于见风使舵,只要给他一点好处,兵不血刃便能夺取郓州。”
李存瑁还待考虑,李嗣源请命道:“主上,末将愿意带领几个得力干将潜入郓州城,查探虚实。”
李存瑁也知这恐怕是最安全稳妥的办法了,应允道:“你需要什么人协助你随你带去,但是一定多加小心,平安回来。”
“是,主上!”李嗣源领命退下,为潜入郓州城做准备。
他才刚走出大堂,锦书便跟到他身边,说道:“李将军,属下愿意跟您一道去郓州。”
“锦书,本将和你说了多少次了,你不能总是这么突然地跑出来然后就要求这要求那。”李嗣源嘴上虽这么说,脸上却带着细微的笑意。
锦书撇撇嘴,说道:“李将军,我是梁国人,潜入郓州最不容易被察觉,您就带我去吧,我铁定能帮上忙。”
“咱们对郓州城内的情况一点也不了解,一旦暴露绝无生还机会,你刚刚死里逃生,还是在这里好好修养吧。”
“我都养了一个月了,昨日还与林大哥一起去山中打猎,我已经完全好了。而且我向算命先生打听了郓州的事,他还给我支了些招。”
李嗣源转头看向她,惊讶地说道:“你还真是做足了准备,算命先生都和你说了什么?”
“嗯—嗯—嗯—”锦书拖长声音假装不明白地摇着头。
“这么说你是无论如何也要去郓州啰?”
锦书左右看了看李嗣源,确定他没有发火的迹象之后说道:“将军恕属下无礼,直言不讳的话,无论如何我也是要去的。”
李嗣源想了想,点头道:“那好吧!算你一个。你下去准备准备,我去找安校尉。”
锦书听到李嗣源说要找安云旗,紧张道:“等等,等等,属下觉得身体还是有些不适,我留在这里比较好。”
“是谁刚才还说无论如何也要去的?”
“可是,可……”锦书嗫嚅着不知怎么说。
李嗣源停下脚步,站到她面前,说道:“我会和他好好谈谈的,你们两个互相躲着也不是办法,回去好好休息,咱们明天一早就出发。”
在这一个月之内,锦书好几次去找安云旗说话,安云旗不是避而不见便是借故离开,锦书也只好不去打扰他。既然李嗣源愿意出言相劝,锦书点点头说道:“好,属下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