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士听从耶律幻羽的命令,举起巨斧朝李嗣源和晋军攻去,剩余的契丹残兵在死士的掩护下也加入战斗,有了死士的冲锋,他们胆气顿生,再加上之前的惨败,他们恨不得将晋军扒皮吃肉,怒吼声震彻山林。
正在赶来的林釜听到厮杀声,知道两军已经遭遇,加快了速度。
耶律幻羽也与一众部下冲向晋军,一时间双方陷入混战。
李嗣源率领的一千骑兵士气未衰,尽管面对不为所知的死士,也是奋勇当先,万夫不当之势,他们虽然没有死士高大,但是骑在马上,便占了一点优势,死士行动迟缓,骑兵们在速度上也更胜一筹,绕着死士周旋,刀刀都刺进死士的身体,可是半柱香之后,他们的士气受到前所未有的冲击,死士不仅没有倒下,而且对于身上所受的伤毫无知觉,继续朝他们攻击。他们不再攻击人,转而攻击马,抡起手中的巨斧朝着马背挥去,稍有不慎的骑兵坐骑便被拦腰截断,战马四溅的鲜血和嘶吼声更加令人心惊。
情势瞬间逆转,李嗣源和他的精兵固然勇猛过人,身经百战,但是失去战马的骑兵面对高大凶猛于他们数倍的死士却也难以支撑,随着时间增长,他们渐渐体力不支,而死士不知疲累,再加上契丹残兵从旁偷袭,晋军倒下大片。
李嗣源看到自己的士兵一个一个倒地,面如土色,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决策实在愚蠢至极,不然这些弟兄就不会白白丧命!他一咬牙抓住身前的一个死士胸上的白骨跃到他的肩上,举起仰战从上而下刺进死士的头颅,死士轰然倒地,李嗣源也随着死士摔倒下来,在地上滚了两圈,叫道:“攻击他们的头部!”说完再次故技重施,连续击杀两个死士。
晋军听到李嗣源的喊声,都举剑朝死士的头部攻去,但是失去马的骑兵根本不是死士的对手,死士有羊骨面具护头,就算骑在马上的晋军,也难以刺进他们的头部,情势依然直转急下,晋军像是陷入牢笼的困兽,咆哮着做着无用的抵抗,堆积的尸体残肢断臂,鲜血汇集到低洼处,打着圈涌进泥土里。
已经不足百余人,李嗣源生平第一次感到无助,然而他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怅然悔恨,既是难逃此劫,便当奋勇杀敌!从离开家乡的那一刻起,他早就作好战死疆场的准备。他全身是血,自己的血和敌人的血,一样的腥咸,他挥舞着仰战,一边迎击敌人,一边念道:“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远。带长剑兮挟秦弓,首虽离兮心不惩。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身既死兮神以灵,子魂魄兮为鬼雄。”声音沉雄悲壮。
又是一击,死士的巨斧朝他劈来,他抬起仰战抵挡,他的双手已经开始发软颤抖,腿上的箭伤经这巨大的压力崩裂开来,李嗣源吃力不住,单膝跪于地上,额上的汗珠滚滚而下,脸上青筋暴起。
就在李嗣源感到最后一根弦快要崩断的时刻,死士背后传来一阵怒吼,死士的头颅滚到了地上,身体也倒在了一旁,面前的林釜喘着粗气骂道:“这他娘的是什么东西?”他把李嗣源扶起,问道:“李将军,属下来迟了,看来我们得赶紧撤。”
晋军只剩十几人,包围过来的死士越来越多,李嗣源摇头道:“你真不应该来,走不掉了。”
林釜笑道:“不过就是一死,将军都不怕,属下有什么好怕的?能与将军战死沙场,我林釜也算是不枉此生,荣耀之至了!”他手握一柄铁槊,对着契丹军大吼道:“你们这群手下败将,谁先上来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