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洵之往火堆里添了根木柴,火光有些跳动,他说道:“你看到的都是你的幻觉,有时候,我们只是选择我们更能接受的结果,不去计较真与假,但是,逝者已矣,你要好好活下去。”
幻羽看着杨洵之,眼神凄哀,说道:“我爱的人不爱我,我最好的朋友也死了,终其一生,我不过是战场上的一颗棋子,像我这样的人生,活下去又有什么意义?”
“还有你的父母呢?还有爱戴你的百姓呢?你的生命不是你一个人的,还是关心你的人的,你这般看轻生死,一点也不像我认识的耶律幻羽,我还是喜欢刚相遇时的你,旺盛有朝气,你一定会振作起来的。”
幻羽知道他是想安慰自己才这么说的:“你说得对,若是我也死了,父母怕是更要伤心了。别人都当我是高高在上万金之躯的郡主,殊不知我更羡慕平民,简简单单,快快乐乐。”
杨洵之看着火光,说道:“我娘亲病逝的时候我爹还在外面打仗,最后一面都没有见上,三个月后,终于得胜归家,当他知道娘亲已经去世了,他把自己关在书房三天三夜不吃不喝,谁去叫他都没用,叔父便叫我去请爹出来,平日里爹对我管教严厉,我一向怕他,我哆嗦着走到门口,听到他的声音,他说,我这一生征战,到底为何?反反复复这般自言自语。我那时候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我敲了门,叫他出来吃饭,他开了门,怔怔地看着我,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道理一样,牵着我的手往外走,他对我说,孩子,以后当你有了想做的事,就去完成它,有了想要守护的人,就不要离开她。”
幻羽安安静静听完,说道:“你爹是爱你娘亲的,只是,从军之人实在诸多无奈,总有牺牲和舍弃。”
“你羡慕别人,别人也羡慕你,所以何不珍惜自己所拥有的,我们都是太庸人自扰。”
幻羽擦干泪水,身上的湿衣服慢慢被火气烘干,蒸发的水汽令她有些昏昏欲睡,她确实太累了,筋疲力竭,她缓缓抬起沉重的眼皮看向仍在添火的杨洵之,却见他背后的黑暗中一双拳头大小闪着红光的眼睛在慢慢靠近。
幻羽猛然一惊,头脑清醒过来,朝着杨洵之大喊道:“杨大哥,小心!你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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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校尉,你确定是从这里走吗?”
安云旗说道:“我找人打听了祭祀仪式的地方,我们沿着河往下找准没错。哎,阿依姑娘,你不是说你对这一带挺熟吗?怎么反倒来问我?”
阿依转溜着眼睛,说道:“当然熟啦,只不过,这里一年一个样,变化这么大,我都好几年没来过了,一时间我也难以分辨方向了。谁让你不多问几个人就草率带着我们胡乱走?”
“我,你又不是没看见,除了临潢府外有几户人家,这里到处都荒无人烟,我上哪儿找人问去啊?”安云旗心中来气又不敢发作,低声说道:“还不是你毛遂自荐的,到头来一问三不知,简直添乱。”
阿依看他嘟嘟囔囔,问道:“你说什么呢?”
锦书这时说道:“既来之则安之,既然有人看到杨大哥和耶律郡主来过这片地方,就肯定会留下蛛丝马迹的。我知道杨大哥的为人,对于用活人祭祀这种事,他必定会出手相救的,我们只要沿着河边往下游查找,肯定能有所发现。”
“还是我妹子说的在理,只是都过去这么久了,虽然没有他们回宫的消息,但是也保不准他们去了别的地方。”
“如果他们救到了被祭祀的百姓,肯定会想办法安置好她们的,这安置人也得花时间,我们暂且先找找吧。”
阿依走得有些累了,坐到河边,捧了一把水洗洗脸,说道:“咱们都走了好几个时辰了,总该歇息会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