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长老说道:“锦书姑娘,想要移除你身上的魔孽,或可一试。但是你体会过司马郁所念咒语带来的痛苦,而真正的复生咒,会比那痛十倍百倍,或可不止,那会让你痛不欲生,我怕你承受不住啊!”
锦书还清清楚楚记得那种痛,像是无数的针从体内想要刺破皮肤,像是每走一步都踩在刀尖上。可是现在更折磨她的却是心中的内疚,她难以原谅自己,她知道这些疼痛堆积起来也没有她手中流淌的鲜血深重,如果这些痛是对她的惩罚,她全都接受。她语气坚定道:“聂长老,你尽管试吧,我快不能控制它了,一旦它吞噬了我的意志,恐怕就更加难以消灭了,到时候,你便将我杀了吧!”
聂长老叹了一口气,说道:“锦书姑娘,你是个苦命的孩子,但是老朽看得出来,你心地善良,并无恶念,万事万物都有因果报应的,你所受的苦指不定哪一天就还了福报,你可要坚持下去。”
“我从未想过伤害别人,我从未想过会变成从小就憎恶的那种人,杀人不眨眼的人。可是世事难料是吗?”
“人生有太多的不可预期,不可回转。想象你最想去的地方,最令你感到安全的地方。”
锦书无奈地笑了笑:“经过这么多年,在大梁家中的感觉只剩下单一的印象和感觉还伴随着我。刚才有一瞬间我意识到,我最后一次逛街市的时候是和阿烈在一起,我看着店铺中的一个花瓶,我从来没有拥有过一个花瓶,我从来没有在任何地方长久地居住过,所以连一个如同花瓶这样简单的东西都不必拥有。在那一瞬间,世界上任何的东西我都不想要,只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花瓶。有时候我想,如果那天我买下那个花瓶,给它一个家,会是什么样子?那样今天所发生的一切会改变吗?”
聂长老的眉梢有些动容:“现在还不是最后的终点,绝不是你的终点。任何时候,你都有机会改变结局。”
锦书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说道:“谢谢你,聂长老。”
聂长老拿出一颗药丸递给锦书,说道:“这是定心丸,一会儿我念咒之前你把它吃下去,能让你保持最大程度的清醒。”
锦书接到手中点了点头。
聂长老吩咐徒弟下去准备神坛,不一会儿,神坛摆好,锦书的四周插上了更多的檀香:“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聂长老对锦书点了点头,坐在神坛前,双手合十,开始念复生咒。
锦书吃下了定心丸,和聂长老相对坐着,低声断续的咒语声传进锦书的耳中,起初她只觉得头晕目眩,仿佛身处一个漩涡,天地颠倒,昏沉乏力。
不过须臾,刺痛感遍布全身,锦书的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她咬着嘴唇极力忍受,铁链因为她的颤抖发出响动。
随着复生咒的渐进,冥魂仿佛受到了威胁一般,邪气在她的血脉中来回冲撞,想要撕裂她的身体逃离复生咒的范围,她胸前的符印像是炽烈的烙铁在灼烧她的皮肤,痛不欲生之下,时间变得无比漫长和令人畏惧,如果有人在此时刺她一剑,终结她的性命,她都不会眨一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