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眼中的泪慢慢干了，她慢慢恢复了平静。她的目光终于从聂擎宇的照片移到了聂苍昊的脸上，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却截然不同的性格。

聂苍昊绝魅的俊颜阴云密布，仿佛随时都会爆发雷霆风暴。他那双狭长的眸子冷睇着她，等待着她最后的回答。

用语言，或者直接用行动来回答他！

安然并没有接聂苍昊的话，她突然开口问道：“擎宇真的如白诗薇所说……患渐冻症去世的吗？”

聂苍昊抿紧薄唇，这是他不愿意回答的表现。

安然绽出一个无比凄凉的笑，她换了一种说法：“聂擎宇的实际情况就是如白诗薇所说的一般无二！如果这是事实，你就不用开口否认了。如果她撒谎，你就再骂她一句贱货！”

聂苍昊没忍住：“我倒是佩服她没有苟且偷生，不想再骂她贱货了！你整天嚷着爱聂擎宇爱得要死要活，为什么不殉情！”

他没有否认！所以白诗薇说的那些话基本属实！

聂擎宇离世的那段时间，安然有所感应。但她却因为聂苍昊那个冒牌货，对聂擎宇最后的绝望呼唤置若罔闻。

她记起了春天的时候，她去参加刘美君的生辰时，曾经穿了一件红丝绒彩绣旗袍，当时聂苍昊对她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一个本家哥哥刚过世，你穿这身不太合适，还是去换件素净一些的衣服。”

当时她还纳闷，聂擎宇哪来的本家哥哥，他连堂兄弟都没有。

现在她终于明白过来——那是聂擎宇刚刚过世的时候。

可是她已经错过了太多太多！多到她无法原谅自己，也无法原谅聂苍昊。

安然咬着唇，久久没有说话。直到她松开了唇，留下了渗血的牙印。“你想让我殉情吗？”

聂苍昊喉节窜动，没再说话。

一般情况下，两人较劲的时候，他发狠，她就怂了。但是此时他竟然有些不敢赌，怕她不禁激，真的效仿白诗薇一头撞向墓碑。

凭他的身手有把握拦得住她，但就怕激出了她寻死的心思，以后的日子防不胜防，他岂非自找苦吃。

“你为什么拿我跟白诗薇相提并论！”安然忍不住爆发，狠狠地斥责：“难道你看不出来她故意恶心聂擎宇么！你佩服她没有苟且偷生？哈，那是因为她走投无路了！她沾着致命的病毒，还故意把血洒在擎宇的墓碑上，她不是痴情，她就是坏！”

聂苍昊没再跟她争吵。他肯定是被她气糊涂了，才会为白诗薇那个贱货跟她争吵。

“你想让我殉情吗？”安然不依不饶，指着墓碑对他喊：“把墓碑换了，我看见她的血就恶心，撞不下去！”

聂苍昊蹙眉，好像看到了以后的日子她不停闹着要撞碑，再也没有消停的一天。

他隐隐有些后悔，也许不应该激她……他是被她气糊涂了。

安然说完，她没再看聂苍昊，而是径直走到了聂擎宇的墓前。

她端详了他的照片一会儿，用自己的衣袖轻轻地反复擦拭。她才不会让白诗薇的血溅到他的照片，她不会让她的男神触碰到那个坏女人带着病毒的肮脏血液。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错过了很多很多！我不敢乞求你的原谅，但请容许我在你的墓前忏悔！”安然阖起眸子，两行清泪缓缓滴落。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眼前一黑，膝腿一软就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