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浮休低着头,欲言又止,眼中有几丝淡淡的忧虑。熊侣突然明白了一些事情,他知道,观浮休之所以对此事如此热心,是有自己的小小私心的。他试探道:“你……是在担心叛军中你的族人,对么?”/p
观浮休淡淡道:“杀我楚臣民,掠我楚食粮,背叛亲族,做出这等事情,我已不承认他们是我族人。只是……这叛军中,有长老的孙子,还有族里我曾经认识的几个年轻人……若能令他们倒戈相向,重新臣服楚国,他们便能免于灾祸。对楚国,对他们,都是一件幸事。”/p
熊侣想起他亲眼所见的流民,以及被庸人杀伤的楚国兵,道:“为了你,我不会追究苗人和巴人的责任。主要的肇事者是庸人,此次战役之后,庸国将在地图上消失,成为我大楚的地界。”/p
观浮休趴在床上,静静看着熊侣。这一刻,他几乎要以为从前的王真的回来了。或许他一直就住在这个人的身体里,未曾流落他方。他道:“王,多谢了。我与族人,都不会忘记你的恩情。”/p
正午过后,雨停了。天气微寒,熊侣穿上厚实一些的衣裳,出了营帐,去找蒍贾。此时斗般和潘尪忙着布置军阵讨论战术,并不在营中,而是实地勘察去了,蒍贾则坐在帐中,对着地图和一堆情报沉思。/p
“太傅,蒍敖有消息么?”/p
蒍贾摇了摇头,说:“去的探子说,未曾收到消息。”/p
“戢黎那边战事如何了,若是能控制住,寡人想让他再往后拖延两日。”/p
“为何?”/p
“寡人前些日子派人去了三苗处,想争取三苗、巴人与庸人**,站在楚国一方。目前已有些有头绪,但来回之间总要费些时日。”/p
蒍贾想起昨夜不寻常的动静,问:“大王,我听说昨夜你有友人来访……”/p
熊侣心里默默叹气,果然是瞒不住的。既然如此,他干脆便认了:“是观卜尹,他受了伤,我让他在营帐中修养了。观卜尹虽是卜尹,但他足智多谋,一点不输朝官。此次寡人派他前往三苗,只因观卜尹出生三苗,对族内之事的了解多于我等。他不想看到苗人与巴人等亲族被庸人带向覆灭,便想瓦解联军,使苗人巴人回头。”/p
蒍贾抚掌道:“对啊,我等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大王,此计可行否?”/p
“可行。观卜尹告诉寡人,苗人与巴**多并不愿意攻楚,跟随庸人的那部分也有所动摇。只是他们有些担心,楚国战胜之后会对他们不利。”/p
蒍贾摸摸下巴,说:“这倒无妨。领头的是庸人,楚国得胜后多半只拿庸人开刀,别的最多小施惩戒。若是他们能够倒戈,大王可以许他们无事。”/p
“寡人也是这般考量的,因此便写了一份赦书,令手下带过去了。”/p
蒍贾笑道:“如此一来,我大楚又多了几分胜算。”/p
“报……前方来信,使臣已顺利借兵!”探子急匆匆赶来,头上满是汗水,神色十分兴奋。他接着道:“我方已顺利与使臣联系上了,目前秦军正赶来临品与我军汇合。”/p
蒍贾一扫先前的沉闷,击掌笑道:“好,实在是太好了,天佑我大楚啊,敖儿总算成功完成了任务……”/p
原来蒍贾先前阴沉着脸是在担心蒍敖啊。也是,蒍敖个性单纯,一看就是容易被糊弄的,虽说他头脑聪明,但也比不过有经验的社会人士,他爹担心也在情理之中嘛。熊侣露出笑容,道:“蒍工正,这回不担心了吧?”/p
蒍贾的表情有几分得意,看得出来他很喜爱这个儿子:“哎,臣不担心了,我该相信敖儿,他有那个本事。”/p
熊侣步伐轻盈回到自己的营帐,观浮休还在睡着,安静得如同一幅画一般。熊侣不忍打扰,轻手轻脚走到桌案前,在垫子上盘腿坐下。本想继续看书,却忍不住时不时往观浮休那儿瞧。美少年就是美少年,若生在现代,进了娱乐圈,说不准就红遍大江南北了。人长得好看就是占便宜,走到哪儿都受欢迎。/p
熊侣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胡思乱想,观浮休微微睁开了双眼。熊侣有些尴尬,连忙翻开竹简,随便找了一段,便低头看了起来。自己真是太无聊了才干这种事情,虽说美人不分男女,他也用不着总盯着观浮休瞧啊!一定是太久没有看电视了,才会把观浮休当成画儿或是电视屏幕给看了。/p
“王……”/p
熊侣连忙放下竹简,走到观浮休跟前,在床边坐下,道:“怎么了?不舒服么?”/p
观浮休面色酡红,眼神迷离,只愣愣瞧着他。熊侣觉着有些奇怪,摸了摸他的额头,只觉他早晨退下的热又烧了起来。他惊道:“这怎么回事?又热起来了。浮休,你哪儿不舒服么?”见观浮休神魂不定,他连忙起身,想去找军医过来。然而他一起身,观浮休便拽住了他的袖子。熊侣回头,琥珀色的眼眸中散发出魅惑的光泽,摄人心魄,令熊侣有一瞬间的失神,又顺势坐了回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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