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宛音没有话，呆呆的看着他。

他这才反应过来：“你都想起来了。”

他忽然间不敢看她，他害怕那双大眼睛里原来的信任、依赖和爱慕全都会变成失望、怨恨和冷漠。

他害怕，甚至一这样想，就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逆流，手脚都开始发凉，甚至一瞬间觉得周围的一切都似乎淡化了，只剩下他一个人。

“不要！”他被这幻象吓得惊醒，猛地抓住顾宛音的胳膊，“不要走，果子，不要走——”

对上他的眼睛，他愣住了。

那双眼睛里，没有怨恨，没有失望，只充满了『迷』茫，泪光闪烁。

这一刻，他心痛如绞。

在经历帝君雷劫的时候，他想起她，没有挨过去。

可是他一点都不可惜，他的心里面充满了后悔，对自己的痛恨，和对她的思念。

没有想起来的时候，地间他好像是孑然一身，来去自如，潇洒如风。可一旦想起她了，他就明白了什么叫入骨相思，那种疼好像是种在魂魄上的，让他彻夜难眠。

后来他回到荒山，却发现再也没有了她的踪迹的时候，那时候失望之下的痛苦，他开始疯狂的找她，却因为她的身份，而不敢大张旗鼓。

两千年，毫无结果，他回到荒山，发现孕育了她的已经枯死聊那棵母树下面，竟然钻出了一棵苗，一颗嫩绿的草。

那就是后来的碧芜。

那种思念入骨的痛苦，那种失望之极的痛苦，那种一想到她会不会在哪里孤单害怕就忍不住担忧的痛苦……却全都比不上此时此刻，面对着已经想起一切的她的时候，这种看着她流泪的痛苦。

她『迷』茫的目光，好像凌迟一般一刀刀在他的灵魂上刺痛着，绵延不绝。

最终他终于把她抱入怀里：“是我啊，果子，是我，石头，是你的元徵哥哥，我回来了，对不起，我回来晚了。你打我骂我怨恨我，都可以，但是不要这样对自己，好不好？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忘了你，是我不该一心只想着成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