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迟只轻轻地拍着乔幼雪的背，宛若哄小孩入睡一般。

“接下来，我要去找一个人。”乔幼雪忽的低低说道。

戚迟也轻轻闭着眼睛：“我陪你去。”

“我自己去，你要留下来，陪着你哥哥。”乔幼雪接着说道：“因为接下来将要发生许多的事情，若是让一个浑身都背负着仇恨的人独自去面对这些的话，会毁了他的。”

戚迟没有说话，这种时候，他也的确相信自己的哥哥比自己的胖雪更需要人在身边。

“前番黑雨降世，也只不过驱散了一些怨念而已，那积压了上万年之久的怨念又怎会是一场黑雨就能够下得完的，如今我将通天之路被堵死的消息散播了出去，修真界中必定又是怨声载道，接下来的日子里，黑雨有可能会再次出现，若出现了，尽管将事情的真相告诉那些愚昧的世人们。”乔幼雪窝在戚迟的怀中，慢慢说道。

戚迟抱着她，低低道：“嗯。”

“待道盟和魔门再次联合之日，便是你兄弟二人复仇之时，我知道自己是无法阻拦你们的，刻入骨髓的仇恨，又有几个人能够做到一笑泯恩仇的？这些曾经的恩恩怨怨，早该做个了解了，我相信你会做得很好，我也相信，有你在戚夜的身边，事情便不会向着最坏的方向走去。”乔幼雪接着说道。

“我知道父亲甘愿在最后一刻放下仇恨，只是希望我兄弟二人不要被困于当初的阴影当中，葬送了我们的这一生，他的放下实属无奈，可这仇恨，其实早就不单单是父亲一个人的了。”戚迟淡淡说着，他永远都忘不了娘亲和爹爹就死在自己身边不远处的事实，忘不了自己最喜欢的哥哥被这些人逼成了如今的这幅样子，忘不了猫叔在自己面前被刺穿胸膛，更忘不了自己经脉尽断，丹田被毁的痛楚，这些年来，他的手上绝非真正的干净，每个人都是，爹爹、猫叔、哥哥还有他，他们都是作恶多端的人，手上也曾沾满了无辜者的鲜血。

但是，仇怨终究会清算，他们虽然不是好人，但心中却有自己的信仰，而每每当他拿自己和胖雪相比的时候，总是会觉得胖雪实在是干净极了，她的手是干净的，心也是干净的，而自己确实污浊不堪的，每当自己想起胖雪来的时候，便会不自觉地想要让自己变得更干净些……

慢慢地，他便参透了许多，他的身上兼具道魔两种气息，那都是十分纯粹的气息，灵气的澄澈，和魔气的污浊，融合在一起的时候形成了十分混沌的模样，便好似他一般。

他连自己的心都还没有摸清楚，此时却听到了从胖雪的口中说出来相信自己的话，一时间，他那颗心脏开始不安分地跳动了起来。

此时的乔幼雪闭着眼睛，掌心轻轻贴在了戚迟的心口前，唇角不由轻轻向上扬了扬，轻声说道：“你可有猜出你父亲修的是什么道了吗？”

戚迟没有说话，乔幼雪便继续说道：“逍遥道，人生在世，所图一个痛快，随心所欲，这潇洒的力量，可是连心魔誓都无法左右分毫的。”

“你与他相似，”戚迟怔愣了片刻后，接着说道：“相似，却也不相似，你修的是何道？”

“若要我说的话，那便是无畏之道，”乔幼雪继续弯着唇角说道：“这世间所有的纷纷扰扰，我皆无惧无畏，自己所行之事所走之路，同样也无愧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