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感情这事儿,除了当事人,谁说都不算。
薄扬非常清楚,在别人眼里,他自己又何尝不是个傻子?真要是个聪明人,会在一条绳子上,一吊吊那么多年?就拼着那最后一口气,还卯足了劲儿这辈子怕是不在这条绳儿上吊死不罢休了……
而秦天和蓝晴明……这个猎人花了两年的时间布下了天罗地网,等着那只粗神经的傻猎物跳进来,不疾不徐,循循善诱。
于是这个粗神经觉得自己钢铁直的傻子,就傻乎乎的一头跳了进去。
蓝晴明是天生弯,这辈子就没喜欢过女孩儿。从小时候最懵懂的时候开始,就已经察觉到了自己的性向与其他男的不同。
但秦天不一样,秦天以前喜欢女的,硬生生被蓝晴明拗到了另一条路上,这条路是不归路。秦天没法再走回原来的路了。
但现在这条路上又不会再有别人,只有蓝晴明一人而已。
他会说他好累了。薄扬不是不能理解,能不累么?现在秦天的情况,可不就和曾经的他一样么?
甭管这天下的路有多少条,他们选了一条,而这条路上,没有别的选择,就只那一人。他们就在这一条自己选的路上,吊死为止。
“好了,说说吧。怎么回事儿?你俩之前不是一直挺好的么?”薄扬问了句,拿起醒酒器给秦天的空杯子里又倒上了酒。
秦天没马上说话,端杯又喝了个干净,薄扬眉心轻轻拧了拧,没再给他续上。
秦天喝干净了杯子里的酒,思忖了片刻,紧抿的唇微启,终于开了腔,“我没想过我会这么在乎的。我还以为我会有多洒脱。”
他自嘲地笑了笑,“你可能不知道,我当时决定认了的时候,还想着,以后只要我稍有察觉到不对的时候,我就马上撤,回归正途,娶妻生子。和他……就只当是年少轻狂一场。反正还年轻,这世间这么精彩,什么不能试试啊?”
薄扬一听这话,就沉默了。他轻轻摇了摇头,没说话,但他和秦天心里都清楚,越是年少轻狂的举措,越是让人铭记不忘。
他薄扬年少轻狂的那次,便是一辈子。
而秦天这年少轻狂……还掺上了成年人深思熟虑的成分,进来得不容易,深思熟虑过,想出去,就更难。
薄扬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了句,“你当时决定认了的时候,你就已经输了。不然怎么叫认输呢。”
听到这话,秦天愣了愣,然后就笑出了声音来,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眸子亮晶晶的漾着水光,“是啊,当时的我怎么就没懂呢。一定特傻吧?”
“反正你也从来没怎么聪明过。”薄扬睨他一眼,终于还是忍不住说了那句,“我早就告诉过你的。”
秦天啧了一声,又叼了一片奶酪,慢慢咀嚼,眼神飘得有些远,片刻后才倏然收回了目光,低声说了句,“他说想和我谈谈,我甚至都不敢答应,也不知道在怕什么,但就是不敢听。怕听到一点点不想听的……”
秦天定定看着薄扬,问了句,“我这样,特别矫情对吧?我都不知道自己原来能像个娘们儿似的矫情。”
“哎你别黑女人,女人可没你矫情。”薄扬指尖在圆乎乎的勃艮第杯上敲了敲,震出一阵嗡嗡响声,他看着秦天,问了句,“是因为宣崇?”
秦天笑了起来,笑意未达眼底,唇角的弧度特别苦涩,“不止宣崇。要只一个宣崇,我哪里会这么矫情?蓝晴明天生弯的,又哪里只一个宣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