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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显威(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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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体弱,身子自然虚,阴魄之体本就劫数多,一般是难以养活的,不过也不是无法可解。另外,你儿子把附近所有的孤魂野鬼都招来的,先是阴魄之体的人本就容易招惹这些,加上他出生的这个时候。小孩子魂魄不稳,加上是阴魄之体,阴盛阳衰,就如天包地,阳关阴一般,你儿子的身体极不易关住他的魂,那些孤魂野鬼个个都想取而代之,能得人身,强过孤魂野鬼四处无着落的境遇百倍!”我师父三言两语把所有问题说清楚了。

“那张师傅,你说能救我儿子,现在就救?”我爸非常的着急。

“不忙,你儿子的情况要做场法事来解,可驱除鬼怪,我现在食了荤酒,不宜做法,今晚我现在你家住下,明早我上山去拿点儿东西,然后再做法事。这个你拿去给你儿子先戴着,情况会缓解一些。”说完,我师父从怀里摸出一件物事儿,递给了我爸爸。

我爸接过一看,那是东西足有三寸长,油黄色,温润可人,而且爪尖尖锐无比,而另一头是用黄色的金属包着,上面还有纹饰,黄色的金属上有一个小洞,一根红色的绳子从中间穿过。

“张师父,这是啥?”我爸实在是认不出这件物事儿。

“虎爪!五十年以上,老成精的老虎的虎爪。给你儿子戴上就是。”张老头儿轻描淡写的说到,仿佛这件物事儿在他眼里不值一提。

我父母是农民,也根本明白不了虎爪有多么的珍贵,何况是这样的虎爪。

只有我妈眼尖,一眼看见了那黄色的金属,犹豫着开口说到:“张师父,这包着的东西是黄金吧?”

“嘿嘿。”张老头儿不愿多说,笑过之后就只说了一句:“这是我该尽的力,我和你儿子的缘分长着呢,先给他戴上吧。”

说的我爸妈那是一个莫名其妙,却也不好多问。

民间只知狗辟邪,邪物最怕狗牙不过,说是狗牙能咬到魂魄,其实和狗比起来,猫才更为辟邪,只不过因为猫性子惫懒,心思冷漠,不愿多管而已。

总的说来,邪物对狗只是忌惮,对猫才是真正的惧怕,尤其怕它的爪子。

而虎是大猫,正对四象里的白虎,那爪子才是真正最好的辟邪之物!虎的寿命不长,老成精,五十年以上的大猫,更是稀罕之极,也是我师父才拿得出手,一般的道士哪里去寻这种物事儿。

我爸拿过虎爪直接给我戴上了,说来也是奇怪,我的呼吸霎时就平稳了起来,哼哼两声也没有了平日里那种被掐着脖子的感觉了,真的是有奇效!

我父母对张老头儿更是信服了,真正是毕恭毕敬的伺候,可张老头这次不接受我爸妈这种态度了,只是说到:“你们平常对我就是了,我们以后都算是有渊源的人了,这态度不合适,否则我就走了。”

这张老头儿说话越来越奇怪,也不解释为啥,我爸妈那是一个云里雾里,可也不好多问。但是他们真的怕张老头转身就走,态度只能强装着自然。

张老头儿在我家里住下了,但他对其他的不感兴趣,晚饭更是只吃了点素菜,不似平日里那老饕的样子,而其他时候,他就喜欢抱着我,细细打量,时不时‘嘿嘿’傻笑一下,看得我爸妈心惊胆颤。

直到临睡之际,张老头儿才冷哼了一声:“还是聚而不散,真正是给脸不要脸,明天全给镇了。”

第二日一大早,我父母就醒来了,可一觉醒来,却发现张老头儿不在了,他昨天说过要到山上去拿点儿东西,想是去山上了,但谁也不知道他多早走的,只是觉得从出生以来就一直睡得不甚安稳的我,昨夜竟然一点儿没闹,直到他们醒来时,我都睡得香甜无比。

我爸妈心里高兴,更不会认为张老头儿是自己跑了,我妈昨天细细看过我那虎牙坠子,认定了那东西是黄金给包着的,我妈的嫁妆里最珍贵的就是我奶奶给她的一个黄金戒指,所以黄金她是认得的。

既然黄金那么贵重的东西都随手给了我,而且给的东西还那么有效,他怎么会跑?

果然,天刚大亮,张老头就来到了我家,身上和往常不一样,他背了一个布包,还提着一个桶子,桶子里竟然装着水。

放下东西之后,张老头儿就对我妈说到:“烧水,我要沐浴更衣。”

“沐浴更衣?”我妈一时反应不过来。

“就是洗澡换衣服。”张老头随口说到。

应张老头儿的要求,我妈整整烧了一个小时左右的热水,因为张老头要求我妈准备三个盛水的物事,其中一盆他要用来擦洗身体,其中一盆是给我沐浴之用,最后是我家洗澡用的大桶,张老头儿要用来沐浴。

这可够繁复的,我妈简直不能想象张老头洗个澡那么多规矩,而且在我妈烧水之时,张老头一直就在神神秘秘的熬煮着什么东西。

而熬东西的水,就是张老头自己提来的水,我爸问他:“张师傅,那是什么水啊?不能用我家的水?”

“不能,这是无根之水,不占地气儿,熬香汤的水是要特殊之水的。”张老头儿还是那风格,不解释,直接就答了。

张老头儿熬了2小锅水,在熬制的过程中,加入了不少零碎的东西,而且整个过程中不离灶台,时时在调整着火候。

等我妈把张老头儿要求的水兑好之后,张老头指着他熬制的其中一钵水说到:“这钵主料是白芷,你兑入盆里,这是给三小子用的。”

“这盆的主料是桃皮,是我用的,兑入那个大木桶就行了。”

我妈按照张老头儿说的做了,然后疑惑的问到:“张师傅,那么小的孩子泡水里合适吗?”

“你抱着他,全身都用这种水泡到,可以泡一段儿休息一段儿再泡,注意添些热水就行,对你三小子,我绝地不会不尽心,这香汤我轻易是不会熬制的,因为太费功夫,而白芷香汤辟邪,去三尸,是再好不过,你照做就可以了。”一提到我,张老头儿的解释就多了起来。

而他自己用的桃皮香汤,其中的主料是桃树去掉栓皮后的树皮制成的,最是醒脑提神,这是为了等下他要做的事儿做准备。

香汤不易熬制,配料火候无一不是有着严格的要求,水也必须配套的特殊之水,外加还需要澡豆,和配合的蜜汤。张老头儿确实是我费了大功夫。

也是因为重视这件事,甚至自己都会亲自泡香汤,以求万无一失。

张老头儿这次沐浴整整用了2个小时,细细的擦洗不说,还特地刮了胡子,整理了头发,还泡汤泡了一个小时。

最后,张老头儿整理完毕以后,竟然穿上了一身道袍,而整个人的气质已经迥然不同,哪里还有一丝猥亵老头儿的样子?不知道的人仔细一看,还以为是一个正值中年的道士,而且给人一种信服的感觉,会觉得这个人肚里颇有乾坤。

“把桌子搬到院子里,我要上香做法!”站在院中,张老头儿朗声说到。

张老头儿吩咐下来了,我爸妈哪儿敢怠慢?两人急急忙忙把堂屋正中的方桌给抬了出来,因为赶急,两人步调不一致,还差点摔了一跟斗,看见其心之切。

当桌子摆放好以后,张老头儿拿过他带来的布包,从里面扯出一张黄布,双肩一抖就整齐的给铺在桌上了,看得我爸忍不住喊了一句:“好功夫哦。”

张老头儿却丝毫不在意,只是扭头对我爸说到:“等下我做法之时,你不要大呼小叫的,做法讲究心神受一,你一喊,我破了功,那就换你来做这场法事。”

我爸哪懂什么做法事?被张老头儿这番玩笑般的‘威胁’以后,连忙闭了嘴。

张老头吩咐我妈把昨天叫她准备的东西去拿来之后,就从包里又掏出了一个精巧的小炉子,一叠金纸,名香,按照特地的方式摆好了。

接着他掏出了一些纸剪的小物事儿,就是些兵将甲马之类的,也按照特定的方位摆好。

这时我妈用托盘端了一碟子中心点了红点儿的馒头,一碟子水果(也只有青柑橘),另外还有一杯茶也给张老头儿送来了。

张老头儿一一放好,最后接过我爸递过的一钵清水,一个简单的法坛就算做好。

其实我师父本人是很不喜欢设法坛的一个人,常常是能简就简,这就是私人传承与名门大派的区别,在很多细节上随意了一点儿。

至于那些兵将马甲虽然他也祭炼过,但他之所长不在这里,所以很少用到。

摆法坛于我师父最主要的目的,是对道家始祖的一种尊敬之意,做法之前祭拜是必须虔诚的。另外,就是要在掐手诀之前上表。

法坛布置好以后,我师父拿出了九支香,点燃之后,毕恭毕敬的拜了拜三拜,然后把香插入了香坛。

接着,他在院子里慢慢踱步,终于选定了一个点儿,挖了一个小坑,挖好小坑之后,我师父从布包里拿出一把黑白石子。

这些石子并无出其之处,就是仔细一看,打磨的十分光滑,上面还有一层经常用手摩挲才能产生的老光。

手里拿着石子,我师父四处走动,偶尔走到一地儿,就扔下一颗石子儿,院子里,房间里,他都走过了,最后停在院门前,连接扔下了几颗石子儿。

做完这些,我师父走回刚才挖得那小坑面前,拿出一个铜钱,想了想,放了回去。接着又拿出一块雕刻粗糙的玉,思考了一阵。

最终,我师父叹息一声,把那块玉放进了小坑。

我妈看见这神奇的一幕,不禁非常小声的问我爸:“你说张师父这是在干啥呢?”

我爸恰好小时候在别人家看见一个老道做过类似的事情,也非常小声的回答我妈:“小时候,我听村子的老人讲,这是在布阵。”

其实我爸也不是太有把握,毕竟小时候见过那老道天知道有没有真本事,但这次还真被他给蒙对了,我师父就是在布阵,布了一个锁魂阵。

铜钱和玉,都是我师父惊心温养的法器之一,最终选择玉,是因为用玉当阵眼,相对温和一些,铜钱本身就是对鬼怪灵体杀伤极大之物,原因只是因为在人们的手里辗转流传了太多,沾得阳气太重!

道家一般劝鬼,驱鬼,镇鬼,但就是不会轻易灭鬼,毕竟魂飞魄散是天地间最凄惨的事儿,若是把一个人直接用歹毒的方式弄到魂飞魄散,是最大的杀孽。

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师父在阵眼上不想太违天和,因为这法阵的原本之意也只是为了锁住这院子里的孤魂野鬼,不让它们跑掉而已。

布好阵眼以后,张老头儿开始闭目养神,整个人站在那里的感觉竟有点模糊不清的样子,这就是敛气宁心,收了自己的气场,给人的感觉也就是这样。

只是一小会儿,张老头儿就睁开了眼睛,而在他睁眼的一瞬,整个人的气势陡然爆发开来,然后以我父母眼花缭乱,根本看不清楚的速度双手结了一个手印。

那手印在我父母看来十分复杂,用他们的话来形容,那就是根本看清楚哪根手指是哪根手指,盘知错节在一起,结成了一个奇怪的图形。

而在手印结成之时,父母发现张老头儿的嘴巴开始念念有词,语速之快,而且是极不规则的短语,同时张老头儿的眼神十分的凝聚,一看就知道在全身心的投入心中所想的事情。

最后张老头儿大喊了一阵:“结阵。”

顿时,我爸妈就感觉张老头儿所在的阵眼,有什么东西落下了一样,那感觉非常的不真实,接着整个屋子就给人一种玄而又玄的自成一方天地的感觉。

布阵必须请阵帅压阵,这才是关键中关键,请阵帅必须配合道家的功法,行咒,掐诀,存思同时进行,能不能成功,则取决于布阵者的功力了。

所谓行咒就是道家特有的咒语,分为‘祝’和‘咒’,‘祝’加持于自身,而‘咒’多用于行功之时,这特有的口诀是不以文本记载的,而是口口相传,加以传授之人的领悟和讲解,最是神秘不过。

至于掐诀,就是张老头儿刚才结的手印,也是一种繁复的功夫,平常人把手指头弄骨折了,都不一定能结成,就算勉强做到了,也只具其形,不具有这手印中独特的神韵。

存思简单的来说,就是集中精神力,凝聚于脑中所想,刚才张老头是在请阵帅,不同法阵坐镇的镇帅并不相同,张老头儿在请特有阵帅的那一刻,脑中所想,全部的精神力必须全部系于这位阵帅身上,这其实就是意念的应用。

无意中,张老头儿就在我父母面前展示了真正的道家绝学,玄学山字脉中的秘术!

结成法阵后,张老头儿收了势,看他的精神竟无一丝疲累的样子,双眼神采奕奕且神色平静,仿佛这锁魂阵只是小儿科而已。

问我妈讨了一口茶水徐徐咽下之后,张老头走到了法坛面前,从包里拿出一支符笔,一盒朱砂,一叠黄色的符纸,却不见有任何动作。

但此时在屋内的我却又开始哭闹,张老头儿轻咦了一声,转身朝着我哭闹的方向,手掐一个诀,轻点眉心,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好半天才重新睁开来。

这一次,张老头的神色才稍许显出了一些疲色,嘴中只是说到:“竟然还有一只如此凶历之物?昨日没开天眼,竟然没有注意到它。见我结阵,还要疯狂反扑?”

张老头儿这一阵念叨就是平常声音,当然被我那站在一旁的父母听了去,刚开始轻松一些的心情竟又紧张起来。

可张老头儿却并不紧张,走到法坛前,直接把那叠黄色符纸收回了他的包里,这一次他拿出了几张蓝色的符纸,神色间才有了几分镇重。

待到刚才那丝疲惫恢复后,张老头才问我妈讨了一个小碟,细细的调对起朱砂。

朱砂调好以后,张老头儿双手背负于身后,再次闭目,嘴中念念有词。

这一次他念的只是一般的宁神清心口诀,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可画符之前,是最讲究心如止水,一气呵成,在这之前,绝对要把心境调整到最恬淡的境界。

一切准备工作做好,张老头儿提起已经饱蘸朱砂的符笔,深吸了一口气儿,然后果断落笔,那口气竟然含而不吐,一直到符箓完成,张老头儿才徐徐的吐出了那口气儿。

写符箓为免分神,一般都是念心咒,一口气含而不吐,讲究的就是那一气呵成的功夫,在这过程中,念力由符笔传于符纸上,在最后收笔之时,用特殊的结煞或落神口诀,赋予一张符箓‘生机’,或者理解为激活符箓。

画符是张老头儿的长项,虽是蓝色符箓却也不显太过吃力,符箓画好之后,张老头儿搁下符笔,却是不去动那张符,只是等它放在桌上静静风干。

休息了一小会儿,张老头儿指着院子的西北角,开口对我父母说到:“你们站那个位置去,免得等下受了冲撞。”

我爸妈一听,就赶紧走了过去,谁吃饱了没事儿,才去和那东西冲撞。

其实布阵,画符都是准备工作,这一次才是张老头儿真正开始动手驱邪的开始。

他焚了三炷香,高举过顶,又一次口中念念有词,念完之后他神色恭敬的用一种特殊的手法把香插于香炉之中,而在这同时,他双脚一跺,全身一震,眼神忽然变得比刚才更加的神采奕奕,而整个人的气势更加的强大,甚至有了一丝特殊压迫力在其中。

接着,张老头儿还是以那个熟悉的手势轻点眉心,并闭上了双目,可显然比刚才轻松很多,随着他大喝一声:“开。”之后,眉心处竟然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红光一闪而过。

可张老头儿却还是没有睁开眼睛,而是立于院中,口中继续行咒,最后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势,分别点了全身三个地方,而这之后他整个人竟然让人感觉所有外放的气势,气场全部没有了。

最后,张老头儿开始迈动一种特殊的步伐,配合着行咒,缓缓走动,只是走动的位置飘忽而杂乱,当最后一步落下时,他的双脚以一个奇怪的角度站定,再也不动。

上表请神。

开眼观势。

封身定魂。

封七星脚定神。

在开始用真正的手诀之前,张老头儿把这些施展手诀的必要功夫如行云流水般的完成,如果不是这样,枉动手诀的话,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

接下来,张老头儿双手举于离胸口三寸之处,开始掐动第一个手诀,依然是繁复的让人看不清楚,也依然配合着口中的咒语,只是这一次的手诀成形之后,竟让人感觉有一种说不出的神韵。

交缠的十指间,其中一指高高竖起,其余手指呈众星环绕之状,有一种聚的感觉。

果不其然,随着张老头儿最后一个音节的落下,院内竟然吹起了阵阵旋风,全部朝着张老头儿所站之处汇去。

看着旋风吹起,全部朝着张老头儿汇聚而来,我妈担心的捏起了衣角,她在周来弟家看见过这些孤魂野鬼来领钱纸的样子,就是平地起风,而且是打着旋儿。

平常人尚且怕冲撞,张老头儿就算艺高胆大,也不能这样吧?足足二十几道旋风啊!

可我妈担心的情况并没有出现,张老头儿连眼睛都没有睁开,而是双臂向前平推,而双手在这个时候竟然快速的又结了一个手诀,与此同时,他开始迈动步子,步法与刚才又有些许不同,只觉得大开大合,又似在舞蹈一般,同样的只是脚步散乱,不知道是按照啥规律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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