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奈了,知道拧不过这个女人了,同时我心里也有一百个谜团不解,就比如现在我知道了大巫有一样本事和我们道家的命卜二脉一样,是什么未卜先知,那他为什么会一开始,在我没去寨子之前,就警告三胖和雨的事儿不能对我说,又为什么在我知道了,冲动的要前去救他们的时候,又说是命运的选择呢?
这不是很矛盾?
道家的卜算之术,一就是一,二就是二,知道了也绝无改变的可能,除非付出大代价改命或者用邪术转移于他人身上,而巫术的卜算之术是什么?感觉充满了无数命运的选择。
我很想让李师叔和这个波切大巫交流一番,看看谁是正确的。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着,心里也很是没谱,我对莫晓芳说到:“你有没有什么东西要带着?我等你。”
“没有,我们走吧。”莫晓芳淡淡的说到。
我发现这个女人是一个很光棍气质的女人,说走连东西都不带一件儿就跟我走了。
好吧,随便她,连换洗衣服也不带一件儿,算她厉害,反正苗女都是叮当猫,指不定她就给变出来了。
两天以后,我们出现在了GZ的边境,确切的说是湘西与YN的边境。
原本月堰苗寨就在云贵川三省边境处,而且是比较靠近湘西的边境,所以我们一走出了那个密林,随便搭乘了一辆过往的客车,就来到了这里。
在镇子上,晓芳问我借了500块钱,再回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换上了普通汉族女孩子所穿的衣衫,然后背上多了一个行李袋。
怪不得那么光棍,原来是打算问我借钱啊。
不过,经过两天的相处,我面对晓芳的时候,已经不是那么不自在了,她依然是不多话,依然是没有什么情绪波动的样子,可是一天一夜的密林跋涉,都是她在照顾我和慧能。
她很厉害,有一双化腐朽为神奇的手,无论是什么食材,经她做出来,就好吃的让人停不下口,本着这层交情,我觉得借钱给她也是很应该的。
我们在镇子上停留了一天,在晓芳逛街的时候,我和慧能就无聊的呆在旅馆,才从密林行走出来,我们比较累,也没有那逛街的心思,所以就选择呆在这里。
因为无聊,所以我也逮着慧能问着在我看来很无聊的问题。
“慧能,你觉得晓芳姐姐咋样?”
“聊砸咧(很漂亮呢),哈哈哈”慧能正在看电视,一边傻笑,一边就很直接的回答了我。
“你觉得晓芳姐姐漂亮?你不觉得她冷冰冰的很凶吗?”
“不凶,其实对额可好了。晓芬姐,圆圆姐都说晓芳姐姐不爱表现。额也不知道她不爱表现嘛(什么)。”慧能忙着看电视,面对我的问题已经不耐烦了,回答我的时候连头没有回。
我也不好意思再问,忽然想起一个场景,当她看见我痛到皱眉的时候,犹豫了一下,然后划开了自己的指头……难道她是不忍心看我疼,然后才换了一个办法,情愿用自己的血?
难道她就是这样的人?对人好,也不屑于解释,外冷内热?
这个想法让我觉得心里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悸动,恨不得立刻找她问问,忽然又觉得自己有够无聊,干嘛要想这些,为了强迫自己不想,我干脆一把拧过慧能,把他摁床上呵痒痒,弄得慧能哈哈直笑,一边笑一边大骂:“坏哥哥,哈哈哈哈欺负额哈哈”
就在我和慧能疯闹的时候,晓芳就回来了,回来的时候已经换上了一身汉女的衣衫,多了一个行李包。
这个边境小镇原本就是比较落后的地方,显然也没什么流行的,好看的衣衫,但是我不得不说,人漂亮,穿什么都好看,穿苗女服饰的时候,晓芳很漂亮,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风情。
穿普通衣服的时候,她依然很漂亮,感觉整个人就像换了一个味道。
面对我的目光,她就像没看见似的,只是进屋说了一句:“去吃饭吧,吃完饭后早点休息,去那个寨子的路不比去我们寨子好走。”
这时我才回过神来,抓着脑袋有些不好意思,恼怒自己为什么盯着别人看的有些肆无忌惮,或者我也有些恼怒,为什么她能无视我的目光。
饭是在镇子上的普通小饭馆吃的,比较有当地的特色,可我吃的索然无味,因为这些菜和晓芳亲手做出来的菜,味道还是差了许多,可是我是她的谁?有什么理由要求别人为我做饭?
因为这个想法我又有些懊恼,不过这只是我一个人在想东想西,不论是晓芳还是慧能,都没有察觉到什么。
当夜,我们三人就在这个镇子简陋的旅馆里过了一夜,而在第二天,我们就踏上了去那个寨子的路。
相信我们神棍儿的力量让三叔再现辉煌吧那个寨子比我想象的还要偏僻,从镇子上坐普通的小吧车到某个乡,再从乡上坐三轮到某个村,再由某个村租马,一路骑马到下一个村,直到进到最后一个村子的时候,只能用走的了,那路偏僻,陡峭到连马都不能进去
怪不得在几年前,我遇见的那个怪人高金村会跟我说,后悔还可以再去找他,他说这个世界上除了他,没有人能找到那个寨子了
确实,就从我这三天以来辗转的路,都可以证明这寨子偏僻封闭到什么程度
可惜的是,高金村错了,原来这个世上知道这个寨子的人还是不少的,至少月堰苗寨的人几乎都知道
山路难行,特别湘西的这些山,看起来是如此的秀丽壮观,可走起来却是如此艰难费力,因为就没有什么很清晰的路,有的只是人用双脚踩出来的痕迹
这不得不让我想起鲁迅先生说的一句话,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当然,我只是借来用于形容这里的情况,和这句话里高深的思想没有什么关系
山里寂静,除了我们的‘沙沙’的脚步声,就只有那不旺闹的鸟鸣声与我们做伴了,虽然偶尔跃出的景色让人惊艳,可是看得多了,难免也会无聊
慧能毕竟是小孩子,经不起累,这样一路笑闹着的和我们走了两个小时以后,就耍赖不走了,我只得背着他,原本还有慧能‘呱噪’的声音,显得不是那么寂寞的我,在慧能在我背上睡着以后,走得也确实有些无聊了
于是我和莫晓芳搭话:“喂,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寨子所在的,我感觉好像你们寨子都知道这个寨子的所在翱”
没办法,我觉得直接叫莫晓芳很别扭,叫晓芳我又觉得和她关系没到那个地步,结果我和她说话,一般都是喂过来喂过去的
不过,莫晓芳根本就不在意我怎么叫她,这让我很失望,觉得拉不进和她的距离
面对我的问题,莫晓芳回答的很直接,她说到:“我们月堰苗寨的存在,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制约黑岩苗寨的,所以他们知道我们在哪儿,同样我们也知道他们在哪儿”
“黑岩苗寨?”我是第一次听到那个魔鬼寨子的名字,不由得失声叫了出来
“嗯,黑岩苗寨我们月堰苗寨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存在,以前也并不是在那么封闭的地方,我们是属于白苗,而黑岩苗寨是属于黑苗,他们以前也不是在那么封闭的地方,这是有很多隐秘,才造成了这样的情况存在”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莫晓芬的话显然多了一些,不过到底是什么隐秘,她却不愿意说出来
而我以前在上大学的时候,很是喜欢看一些杂书,特别是关于历史的,对于黑苗白苗这个说法我不是很认同,我不由得问到:“难道还真有黑苗和白苗?在我的认识里,黑苗就是现在的彝族,而白苗是白族,以前对少数民族的划分不是那么严格,所以把包括瑶族,白族,彝族在内的几个民族都划分成了苗族,白族一般聚居在YN的大理,楚雄,而彝族聚居在湘西,这……”莫晓芳摇摇头,打断了我的话,认真的跟我说到:“这只是书本上的知识,也不能说是错的但事实上,在以前,是真正存在黑苗,白苗的,而到了现在真正黑苗,白苗的传人和寨子已经很少,知道某些隐秘的寨子更少黑苗寨就只剩下了黑岩苗寨,而白苗寨除了我们月堰苗寨以外,还有三个寨子”
原来有这样的隐秘?还关乎到历史?我扬了扬眉毛,心里在盘算着,我到底搅进了一个什么样的阴谋里?好像还擎到了历史,擎到了更大的隐秘,我怎么专惹这些事儿翱
“其实,我们白苗和黑苗比起来,很多地方是不如他们的,因为我们更喜欢的是安稳的日子,而黑苗人总是有着天大的志气,所以在某些地方,他们发展的比我们快”晓芳好像很喜欢说这方面的事情,我自己都没想到她能和我说那么多
“某些地方,是哪些地方?”我不解
“就比如巫和蛊的发展!战争不就是科技的最好催化剂吗?”说到这里,莫晓芳忽然对我账折睛,说了一句很现代的话出来
那一折的风情,直接就把我看呆了,原本山路就陡峭,我这一呆,就不小心踩滑了,一个趔趄,一下子就半跪在了地上,我倒没事儿,在我背上睡的正香的慧能却被失手甩了出去,直接滚到了旁边的杂木丛里
我心里一紧,赶紧爬起来,去看慧能摔出了什么毛病没有,却不想莫晓芳动作比我还快,已经到了慧能面前,慧能这小子这时已经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看了看周围,有些不清醒的说到:“是要吃饭了吗?有莫(没)有鸡蛋?”
我心里一松,忍不住捏着慧能的脸蛋儿哈哈大笑了起来,然后一把把他抱了起来,可是在笑着的同时,我的心里又有些难过,说起鸡蛋,我很想念慧大爷了
看见慧能可爱的样子,莫晓芳也忍不住笑了,只是轻轻的浅笑了一下,然后一闪而逝,可正好就被我看见,这一笑就犹如在我的心里扔下了一块儿石子儿,我的心真的是难以平静了
为了掩饰尴尬,我赶紧侧过了头,然后装作不在意的说到:“我还以为你是古代人,没想到你还能说出战争是科技的催化剂这样的话来,我确实惊到了,这才想起你原来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
莫晓芳已经恢复了平静的样子,说到:“苗人是聪慧的,不是你想的那么食古不化而学习和受教育是每一个聪慧的民族都懂的道理”
这丫头的思想还满深刻,我不想与她讨论这个,哄了慧能一会儿,然后重新背起慧能,我忍不住对莫晓芳说到:“原来你还会笑,我以为你是面瘫来着”
“嗯?”莫晓芳斜了我一眼,不再和我搭话,仿佛和她就只能讨论比较严肃的话题,可我分明注意到她低头挽发的动作有一丝慌乱,原来这丫头也不是完全没情绪的人
可是这情绪来得太快,也太浅,总是让人抓不住
而我,却偏偏很想抓住这些,因为此时我已经很明确的知道,我很想接近她,很想
但是不是喜欢她了,我却不肯去想这个问题
相识非偶然,一见已相牵!这就是我和晓芳的开始,多少年以后,再回忆起来,剩下的,反复在脑海中也只是这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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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路难行,可总也有一个尽头,何况我们这次要去的这个村子,也并不是完全与世隔绝的村子,所以我们也没有在山里辗转太久,只是走了5,6个小时,就走了出来
“李道良”在走出山林以后,远远的看着村子的轮廓,晓芳忽然开口叫到我的名字
“嗯?”看着这个村子,我只是惊叹在如此偏僻的地方还有人烟,却不知道莫晓芳忽然叫我做什么
“围绕着黑岩苗寨,大概有十几个这样的村子吧过了这个村子,再有一个村子,我们就要进入密林,穿过密林就是黑岩苗寨了”莫晓芳轻声对我说到
“你说过这个艾干嘛又说起来?”我有些不解
“我是想说,这些村子其实上,都是黑岩苗寨控制着,我只是想告诉你,无论看见什么,克制,不要多问,好吗?”莫晓芳忽然这样对我说到
我心里一下子就迷惑了,忍不住脱口问到:“莫非你来过黑岩苗寨?”
面对我的问题,莫晓芳犹豫了一下,然后说到:“来过,每五年就要来一次,不止是我,还有其它三个寨子的人……”
来过?还每五年就要来一次?据我所知,莫晓芳比晓芬大2岁,今天是24岁,如果从小时候算起,那她不是已经来过这寨子4次了?
就算我不出现,在明年她也会来这个寨子?这些寨子之间到底隐藏这着怎么样的秘密?可这个黑岩苗寨明明就是以邪恶着称的魔鬼之寨啊?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脱口而出:“莫晓芳,黑岩苗寨是个如此邪恶的寨子,为什么你一次次的来这里?难道你就能容忍一些坏事儿在你眼皮子底下发生,而不阻止什么?你就这么冷漠?”
面对我的问题,莫晓芳只是很平静,异常平静的看着我,直到看得我不自在了之后,她才说到:“你,果然是个任性而冲动的男人,不,应该是男孩子吧。”
什么意思?好像很了解我的样子?我心里一阵恼怒,她这话的意思摆明就是说我幼稚,可偏偏我在谁面前幼稚都可以,我却不想她那么以为,何况我已经26岁了。
我说到:“莫晓芳,你别岔开话题,我是在说大是大非的问题,你扯动我身上做什么?这不是任性,也不是冲动,而是我师父说过,我们这些继承了不一样的东西的人,心里应该有一份大义!”
“哦?是吗?”莫晓芳的脸上闪过了一丝不耐,然后才说到:“你又知道我们没做什么?”
我一愣,是啊,我又能了解多少?一想到这个,我就有些颓废了,莫非我真的是很幼稚?冲动之下,也就不再会拐弯抹角?
“记得我的话,无论看到了什么,都不要多问,多说,一切到了黑岩苗寨再说。”莫晓芳好像已经不想和我说什么了,转身就走到了前面,径直朝村子走去,而我心里百味李杂,越是想在这个女孩子面前表现,反而自己就越是笨拙的样子。
可现在也根本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放下慧能,叫醒了他,然后我牵着还有些迷迷糊糊的慧能跟上了莫晓芳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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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这个小村,这个地方给我的第一感觉就是穷,很穷!
这里的房屋大多还是泥土和茅草做成的草房,再不济的连草房都没有,直接就是树皮房子,房顶上有缺漏的地方,就直接盖块儿塑料布,用石块压着,风一吹,那塑料布呼呼作响,就是站在外面,我都能感觉里面四面漏风漏雨的样子。
这么穷的地方,我在别的地儿还真没有看见过,可能是我想象力贫乏,我是真的很难想象,在90年代,发展迅猛的中国,还有这样的村子存在。
难道是因为封闭的地理原因吗?我看到这个村子的人穿着脏兮兮的衣裳,甚至衣不蔽体的样子,心里难免很是感慨,不由自主的找着原因。
可很快,我就发现了一个奇特的事情,就是这个村子里的人好像都很懒的样子,我和晓芳走进这个村子,走过了大半个村儿,竟然都没看见一个在干活儿的人。
这些村民不是蹲在墙根儿无所事事,就是穿着脏兮兮的衣服在村里的土路上乱晃荡。
而且我还发现这个村儿,村里村外不是没有土地,而这些土地里也歪歪斜斜的栽种着快被杂草淹没的粮食蔬菜,说明他们还是以种地为生的农民,可这田地明显就疏于打理。
莫非,他们真的就是这样过每一天?乱晃荡?或者蹲在墙根儿发呆?
无疑,这个村子弥漫着一种懒散而颓废的感觉,这种感觉让我觉得非常的难受,比曾经我见过的那个无限轮回的死村还难受,毕竟无限轮回还有破除的希望,这村子里的这种气氛无疑就是一种绝望。
是什么样的绝望?是那种日子就这样了,没有任何变化,死气沉沉的绝望。
我不太愿意相信这个事实,因为在我的印象里,农民都是勤劳的,无论他们的日子清贫与否,都不能改变他们的勤劳,我忍不住问到莫晓芳:“这个村子都是以打猎为生吗?”
“不是。”莫晓芳回答的很简单,更没有说明什么,这感觉简直快把我憋疯了。
可偏偏我还不能多问,因为一早进村的时候,莫晓芳就给我说过,无论看见什么怪异的事情,不要多问,更不要多说。
村民们对我们的到来没有一点好奇,我也很难想象一个封闭的村子,会经常有人来!因为只有经常有陌生人出现的村子,人们才会见怪不怪。
而相对闭塞的村子,总是对外来人充满了好奇的,就包括我的家乡,那时候要是来了一个城里人,村民们总是要去围观的。
可这村子会经常有人来吗?肯定不会,就冲那难行的道路,也不可能!
那为什么这个村子的人会如此表现?我看见他们的表情,他们的眼睛,全部都像一潭死水,波澜不惊的样子,那种压抑而绝望的感觉再次泛起在了我的心中。
现在已经是下午时分了,我们三个要去下一个村子已经是不现实的事儿,今晚是注定要在这个村子留宿的,可面对这样的村民,我真的不想留在这里。
烦闷之下,我摸出了一支烟,还没点上,我就注意到有一个原本坐在大树底下打盹儿的村民朝我走来。
同样是脏兮兮的衣服,头发也不知道多久没洗了,乱蓬蓬的像一个鸟窝,他走到了我面前,一笑,露出了一口黄黑的牙齿,然后很直接的对我说到:“给我几根烟抽抽吧。”
我眉头微微一皱,倒不是嫌弃这个中年人脏兮兮的,而是我从来没有遇见过找人要东西要的那么理直气壮的陌生人。
莫晓芳很平静,仿佛她早就知道了这样的情况。
至于慧能,他对人情世故原本就没有什么概念,别人问他要东西,只存在他乐意给和不乐意给这两个选择,他也不会想太多。
我是一个不大会拒绝人的人,看着这个中年人,或者是老年人吧,我觉得几根儿烟也无可厚非,于是我把剩下的半包全部给了他,他接过烟,嘿嘿一笑,也不说声谢谢,转身就要走。
我忍不住叫住了他,毕竟今晚还要在这里留宿,我问到:“大爷,我们路过这里,今天晚上想要在这里住,你知道这里哪户人家方便借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