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魂灯是林良辰帮忙点亮的,喊魂的过程却不怎么顺利,毕竟我不是艾琳的至亲,很难喊回艾琳的残魂。
这时,倒是慧能机灵,早早的去找来了艾琳的哥哥与双亲,终于把艾琳的残魂喊了回来。
我释放了藏在指骨中的艾琳残魂,利用阵法,终于艰难的聚拢了艾琳的残魂。
残魂在聚拢的瞬间,艾琳清醒了,她的目光落在了林良辰的身上,而林良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天眼,两人四目相对,竟是沉默。
我无法说出这十年后再次相见,两人给我的那种感觉,总觉得是艾琳已经放下,而林良辰却有诸多的欲言又止。
两人仿佛对望了很久,但实际上只是短短的几秒钟,艾琳就收回了目光,我看不透她眼底的情绪,或许是伤感,或许是一种彻底失望后的放下,我的脑中想起了艾琳的声音:“道良,谢谢。”
在清醒之后,艾琳自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这句谢谢的背后仿佛有很多的欲言又止,但我觉得一句谢谢其实已经足够,这是了却生前事的最后一句,其余的都已经埋藏在岁月中,包括自杀以后的各种情绪,所以,之说一句谢谢,艾琳是对的。
说完这句谢谢以后,艾琳转身,她已经错过了轮回的最佳时机,必须有我的帮忙,她的眼神告诉我她不再留恋,我也知道我该做什么。
行咒,打出手诀——引路诀,这是为孤魂野鬼指引黄泉路的一个仁慈手诀,道家人会在特殊的日子,这样去帮助孤魂野鬼,但其中有太多因果在内,平常的日子是不会轻易相帮的,天道秉持公平,错过自然要付出代价。
当然,本人与亡魂有因果,自然也可使用这引路诀!
想当年,师父想为李凤仙做一次引路诀,可惜魂飞魄散的李凤仙再也没有这个机会。
引路诀下,黄泉路开,或者我不是灵体的状态,我根本看不见所谓的黄泉路在哪里,可是艾琳却亦步亦趋走的坚决,仿佛在她面前是真的有一条路。
“艾琳,对不起,我爱你。”忽然一个声音传入了我的耳朵,带着明显的哭腔,不用说,那声音是林良辰的。
我没想到林良辰会如此克制不了情绪,借着火光回头看去,在林良辰的墨镜下,竟然有两行泪痕,或许在此刻已经不用掩饰什么,林良辰干脆取下了墨镜,双眼通红。
林良辰的这句话引来的是艾琳家人的骂声,家人对林良辰的这种恨,自然是可以理解的,尽管他们一开始很克制,但他们一定是听不得林良辰说这个爱字的。
林良辰是一个不会在乎他人想法的人,在骂声中,他只是紧紧的盯着艾琳的背影,或许他在期望艾琳能再回头看他一眼吧?可是,既然如此,为何在那个时候不珍惜?如果是爱,其实林良辰不用让艾琳去做叛徒的,最多也只是让他在组织里少一些功劳。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这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其实是古人告诉我们的,异常沉重的道理。
可惜艾琳的身影只是停留了一下,终究是没有回头,而是再次毫不犹豫的朝前走去,快要消失的时候,一句:“罢了!”传到了每个人的脑海里。
艾琳的双亲失声痛哭,她的哥哥也悲从中来,再也不想去骂林良辰。
而林良辰仿佛是被抽走了骨头,一下子双手撑地的跪了修来,山风凛冽,风中传来林良辰断断续续的声音:“她为什么不肯再看我一眼?为什么?”
至于我收了手诀,脑海中反复翻腾的只是一句话:“这声罢了,到底背后埋藏了多少的情绪?”
慧能唱了一句佛号,一步一步走到了林良辰的面前,低声说到:“艾琳姐一句罢了,那也就是她已表达愿放下这世的所有!她自杀之后,是我师父和我亲自加持念力于身,不会轮回不顺。你你也罢了吧,诸多牵挂,只会为她平添因果。”
慧能的话有些无情,其实我很明白这才是一种正确的态度,至亲至爱之人离去,你可以怀念和悲伤,但绝对不要长久的怀念与牵挂,那是他(她)轮回之路的羁绊,会有上世恩怨迟迟未了的意思,严重者甚至会影响到久久不能入轮回!
因为感情是一根线,还牵绊着他(她)。
这是佛家道家皆有的说法,只不过这做到太难,人们往往只能软弱的依靠时间。
或许是慧能的话刺痛了林良辰,他有些脚步不稳的站了起来,说到:“她竟然对我说罢了,那我也就罢了吧。”
林良辰就是如此,一点不肯软弱,但他这话在我听来是如此的没有底气,有一种深深的受伤感觉在其中,可也但愿他真的罢了。
走到我的面前,林良辰对我说到:“指骨给我。”
我拿出了指骨给他,艾琳的哥哥对我喊到:“别给他,他带走,我妹妹就没有完整之躯了。”
其实在我以为,魂魄已走,剩下的只是皮囊,就如用过已经坏掉的机器,可是这种无情的道理,我没办法对林良辰的哥哥说出口,只能对林良辰说到:“了她家人的愿。”
林良辰根本不理会艾琳她哥哥,只是走到艾琳的坟前,挖了一个小坑,把指骨埋了进去,他说:“我曾经承诺,生死相依,若你死掉,我亲手葬你,若我死掉,你亲手藏我。那时候,我以为只是哄你的甜言蜜语,到后来,我知道,我是真的想这样做。一截指骨,当年是我流着泪挖出来的,如今我再葬下,也算因果,也算我亲手葬了你,我不欠你了吧?那就罢了。”
说完,林良辰对坟前一拜,其实这样做意义已经不大,他很清楚,艾琳已走,只是拜一拜,慰藉和安抚一下活着的他,总好过生生的疼。
山风中,林良辰转身,原本远远守在一旁的他的手下,走过来为他披上了一件风衣,林良辰穿了,在山风中走向下山的路,风衣的衣角翻飞,我总觉得他在哼着一首歌,于是朝着他走了几步,发现他几乎是在无意识的唱着:
“红像蔷薇任性的结局,红像唇上滴血般怨毒,从晦暗中漆黑中那个美梦,从镜里看不到的一份阵痛,你像红尘掠过一样沉重……”
“红像年华盛放的气焰,红像斜阳渐远的纪念,是你与我纷飞的那副笑脸,如你与我掌心的生命伏线……”
“你是最绝色的伤口,或许……”
林良辰是在哭吧,我听到了那沉重的鼻音,红吗?我仿佛再回到了那一年,看见艾琳的那一刻,那鲜红的血液就真的像一朵蔷薇盛放在了她身体的周围,刺目的让人流泪。
后来,我找到了这首歌,看着歌词,忽然就想通了林良辰为什么在最伤心的时候,会无意识的哼着它,那是——他对艾琳的所有所有的感觉吧。
我也不知道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和慧能一起走下这片祖坟山的,山风吹得我有些冷,在月光下,我却远远的看见了,在山脚的一颗老树旁,有一个淡然的身影站在那里。
是晓芳!
我其实一直逃避在这里见到她,陡然见到,我就愣在了那里,诸多的往事又浮上心头,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自己是该不该走上前去。
隔着十几米的距离,晓芳望着我,就站在那里问到:“艾琳,艾琳她走的安心吗?”
隔着很远的距离,看着晓芳的脸,我一时有些发呆,甚至忘记了回答晓芳的问题。
倒是慧能欢呼了一声,几步就蹦到了晓芳的跟前,大声说到:“晓芳姐,艾琳姐姐走的安心,无牵无挂。”说完,慧能就很自然的揽住了晓芳。
也难怪慧能这小子热情,他是有很多年没有见过晓芳了,曾经他要晓芳欠着他,如今他已经高到可以自然的揽住晓芳的肩膀了。
晓芳淡淡的微笑,望着慧能,说了一句:“长大了。”便没有了多余的表达和情绪。
这便是晓芳,感情表达的从来都很淡薄,一切的一切都喜欢压抑在心里,这么多年,她一直未曾改变。
或许是山风真的很凉,晓芳无意识的抱了抱肩膀,我的心莫名其妙的心疼,终于从说不清的状态中回复了过来,几步走上前去,几乎是不加思考的,很自然的就脱下了自己的薄外套,批在了晓芳的身上。
晓芳微微一惊,平静如水的眼神变得复杂,终究还是没有拒绝,任由我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
慧能见状,做了一个鬼脸,吐了一下舌头,蹦跳着说到:“我回去玩我的游戏机了,我惦记着通关呢。”说完他就跑了。
我就不明白,那款屏幕都是黑白的游戏机有那么好玩吗?但下一刻,我就知道,慧能已经长大了,他懂了很多事儿,他想给我和晓芳单独相处的机会。
慧能一走,我和晓芳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在这清凉的月光下,一路沉默的走在寨子里的青石板路上,有很多情绪在两人之间流动,却就是不能开口,仿佛只要一开口,便会破坏此时的气氛。
晓芳住在山顶,我做为月堰苗寨最熟悉的客人,自然也被安排在山顶,原本上山的路很长,但在我看来,仿佛很短很短,只是眨眼间,就走到了山顶。
和她在一起,总感觉时间过得很快,就如那梦幻一般的半年。
“穿上衣服吧,山顶冷,我先回去了。”晓芳取下批在她身上的外套,神色平静的还给我。
这样的姿态,让我有些悲伤,明明我们就不是如此陌生,需要客气的人啊。
“再走走吧,去那片山坡。”我指着远处的一片山坡,那是我和晓芳在一起的时候,常常去的地方。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跳得很快,就如当年我给晓芳表白一般,我怕她会拒绝。
但晓芳终究是没有拒绝我,‘嗯’了一声,和我一起朝着那片山坡走去。
我不想再这么沉默下去,虽然我知道我和晓芳就像在两个悬崖边对望的人,望着彼此很近,却再也不能靠近一步。
“这次来,没见到晓芳那个丫头呢。”我没话找话,其实我清楚晓芬在寨子里的时间很少,她都在外面忙碌公司的事儿。
“她忙。”晓芳回答的很简单,反而弄得我不知道如何去接话了。
又沉默的走了一阵子,来到了那个我们熟悉的山坡。
月光洒在山坡上,此时夏季,山花正好,在月光下倒是美得让人沉醉。
可我有些恍惚,思绪总是回到那一年的下午,在阳光下,我和晓芳总爱来这里,晓芳坐在厚厚的草坪上,我枕着她的腿,常常就这样睡着。
这样的情绪让我软弱,我知道我是不能和晓芳在爱过的地方见面,可是知道不一定代表能抗拒,不是吗?
我几乎是脱口而出的说到:“你找蛊虫还顺利吗?”
“啊?”晓芳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我转身,看着晓芳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到:“我每一年几乎都会来寨子住一个月,可是不管我是哪一月来,你总是不在的,答案千篇一律,你是去找蛊虫,药草去了。所以,我问问,你找的顺利吗?”
晓芳的神情依旧平静,只是眼神稍微有了一丝伤感的波动,接着很快,连眼神也恢复了平静,她说到:“道良,你不该计较这个的。”
她话的意思我懂,她是在告诉我,我不该计较在这里,她会对我避而不见,我们的身份已经不合适这样计较。
我很懊恼,我一直以为自己很克制的,可是在这里见到这样的她,我又变得很孩子气,就如当年在黑岩苗寨各种幼稚的赌气,掩饰,冲动
我掏出一支烟,点上了,索性躺在了草地上,望着清冷的月亮,我说到:“不计较,很克制,我一直都在做,不是吗?只是很辛苦啊”
晓芳没有离去,在我身边坐在了,风微微吹起她的长发,还是那么熟悉的清淡的香味,和我同样看着月亮,晓芳轻声说到:“都很辛苦,可是当初的选择,是我们做的,半年的时间也是我们要的,那也就认了这份辛苦吧。”
“怪我执意要和你在一起半年吗?”香烟的烟雾在我眼前飘散开来,我问到。
“不怪,也不后悔,今生够了。”晓芳答的简单。
“为什么每年可以和我看一场电影,偶尔也会在外面的城市见我,独独不在这里见我?”其实我知道答案,可我还是想问,男人的孩子气,连我自己也不能理解。
“不要孩子气,你难道会不知道回忆太重?”晓芳淡淡的笑了,或许是在笑我孩子气又发作了,在月光下,她的笑容是如此的迷人,总是让我想起曾经她在我耳边唱过的那首歌《流光飞舞》中的一个词,云中飘雪。
云中飘雪,那该是有多么美?我有些愣神的盯着晓芳。
晓芳轻轻的微微转头,那么多年过去,她面对我,依旧有些羞涩,而我的心也一如当年,见到她总是会心跳,总是会不知不觉就看痴了。
“说说你最近的事儿吧。”晓芳抱着双膝,忽然这样问到,或许我们之间有暧昧流动,都要赶紧掐断,因为我们承受不起。
“最近很多事儿呢”我又岂能不明白晓芳的意思,对她我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把最近的事儿,包括鬼市,包括陈星,道心哥,一切的一切都告诉了晓芳。
“陈星或许爱的是道心吧,但她不敢面对这样的感情,不能去否定以前的深情或许只是亲情般的存在,或许只是感动,或许只是喜欢。喜欢和爱总是有距离的呢。”晓芳没有对其它的事情做出评论,独独陈星,她说了这么一句。
我不得不承认,她说的很有道理,亲情,喜欢,感动总是和爱有着距离,偏偏她爱得不敢承认,想要去选择,却在最后一刻还是舍掉了道心哥,感情的复杂,世事的无奈岂是我们能够左右,安排的?
“死,其实不是勇敢。”我这样说到。
“可是,活着在一起,也不见得幸福。因为她心中始终会内疚,这样久了,对道心哥也是折磨。”
“那么,你是说,她的死反而是最好的结局吗?”我有些不解,但或许女人更了解女人。
“当然不是最好的结局,最好的结局是另外一种勇敢,那种勇敢是彻底的放下,那才真的是勇敢,而不是无情。”晓芳轻声的说到。
“那你说,我们勇敢吗?”我忽然很想这样问晓芳。
“我们?我们很勇敢,我们也很不勇敢。”晓芳抱着双膝,头发轻轻飞扬的样子,就像月下的精灵,太美,可说出来的话却是那么的苦涩。
我们当然勇敢,为了心中的义,放下彼此厮守的渴望。可我们也不勇敢,我们放不下彼此的爱,那么多年,一直在折磨的思念着。
这句话,让我们都沉默了。
最终我开口到:“今年还要和我一起去看电影吗?”
“看的,不过我们换一个地方吧,我叫晓芳,我总是想看看雪的。”晓芳很少出去,但这里偏偏是一个不怎么下雪,甚至不下雪的地方。
“好吧,那我们去北方看电影吧,那里的冬天总是下着雪,下雪的,细碎的声音很好听,听着很安静的”我说到。
“北方?你刚才说要去东北老林子,那个时候带上我一起去好吗?”晓芳忽然说到。
我一下呆了,这简直是巨大的幸福忽然砸中了我!
面对我狂喜的表情,晓芳的笑容淡淡的,她说到:“你知道我的本命蛊没有了,前些年姑奶奶走时,留下了一只幼蛊给我,我也是身体调理好以后,大巫才告诉我这件事情的,之前是并不知道的。:”
晓芳又有本命蛊了,这倒是一件儿值得高兴的事情,可是我有疑惑,我问到:“晓芳啊,这本命蛊和你要和我去东北老林子有什么关系?”
晓芳轻轻拢了拢头发,这才淡淡的说到:“老林子的危险很多啊,你们防得野兽,防得山精鬼怪,但能防得了各种虫子吗?你们也不是有经验的猎户或者挖药人,采参人…………还有就是我的本命蛊还是一只幼蛊,培养是不易的,需要的材料也是极多,东北老林子里物产丰富,我也好去寻得一些。”
“那好,太应该了,就是,该去!”我太高兴了,以至于有些语无伦次,总是要表达的意思就是晓芳必须去。
我珍惜和晓芳在一起的每一秒!哪怕是在危险的环境中,我也想要和晓芳在一起,当然,我也会用我的生命保护她。
不过,我的这个样子也太不加掩饰了,惹得晓芳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我最爱看她的笑容,干净明媚的动人,终于是忍不住轻轻的抱住了晓芳。
晓芳的身体微微一颤,轻声说到:“道良,有些过了。”
“不,别动,就今晚,让我抱一会儿。”我把头埋在晓芳的发间,压抑的太久,也只有一个拥抱才能带来心灵上的慰藉。
终究,晓芳还是没用动,轻轻的靠着我,任由我抱着。
天空,月色如水……
解决了艾琳的事情,我就要离开月堰苗寨,我和晓芳约好,我一旦要出发去东北老林子,我会事先来这里接她,在这之前,我还有一些琐事要处理,都是去鬼市留下的事情。
我以为会很快,但结果却出乎我的意料,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在我的计划中,事情当然要由易入难,我准备先去解决那老婆婆说的后人的风水问题,接着再去办那个骷髅官儿后人的传承问题……
不过,在这之前,我要先回家一次,想家人了,况且刘春燕要生了。
在机场,是三胖来接的我,一些日子不见了,这小子竟然瘦了一点儿,这可是我们认识几十年来,从来没有发生过的‘怪异事件’,比普通人见鬼了还让人吃惊。
看见我和慧能出来,三胖立刻迎了上来,我还没来得及问他为什么瘦了,他倒是咋咋呼呼的说到:“三娃儿,你去TJ混黑社会了说?还带了一个痞子小弟回来?”
三胖话刚说完,那双下巴就被慧能拍了一下,三胖一愣,接着吼到:“小痞子,找打是不是?”
当然,三胖不会真的打跟在我身边的人,不过他最讨厌别人触碰他头部的任何部位,肯定是要发作一下。
那边慧能已经摘下了墨镜,眨巴着大眼睛委屈的望着三胖,说到:“三胖叔叔,两年不见,一见你就要打额?”
“额……”三胖楞了,估计慧能这所谓的潮流形象,他也和我一样,一时间接受不了,好半天反应过来之后,才一把掐住了慧能的脸蛋儿,说到:“走,叔叔带你买衣服去!你这娃娃该是有多遭罪,才穿成这个样子?”
一路笑闹着走出机场,在车上我问到三胖为啥瘦了的问题,他跟我说刘春燕快生了,他亲自照顾,肯定会瘦啊!
“孩子的事儿重要,别人照顾我也不放心,最近连公司我都是交给两个副总打理的,只要重要的决定才来通知我。”三胖喋喋不休的跟我幸福的‘诉苦’。
“那么多年了,你和刘春燕感情还是一样的好。”也不知道三胖这种幸福,我何时才会有,所以我忍不住感慨的说了一句。
“切,你说那些!我和你的感情那么多年还不是一样的好!你看,我公司的事儿都可以暂时放下,但你回来了,我肯定是要来接的。”三胖一边开车一边说到。
“等下,你把我送到家就可以了,然后赶紧去照顾兄弟媳妇儿,我先开车去看一下我爸妈,陪他们两天,再陪着你等你儿子出生。”我靠在椅背上说到。
“要得,你也是该去看一下叔叔阿姨了。”说话间,三胖一边开始一边从衣兜里摸了一叠钱出来,说到:“给叔叔阿姨买点儿东西去,表示一下我的心意,我最近是忙,没法亲自买,亲自去。”
我也不矫情,直接收了那钱,我和三胖的关系到了现在,就是如此,每次见他爸妈我也会如此表示,这不是人情来往,纯粹是对双方父母的关心。
三胖孩子出生,我爸妈肯定是会去的,三胖还告诉我,那天,雨和晓芬也来,这小子早把他老婆的预产期到处去宣传了一次!
至于带慧能买衣服,三胖显然是没那空的,只好用人民币来表示,最终那些人民币化成了慧能身上穿的所谓的‘古惑仔’衣服。
对这些有着各种金属的衣服我更欣赏无能,随这小子去吧,在觉远的影响下,这小子的审美能正常吗?
由于是要去见我爸妈,慧能这小子倒也不敢放肆,老老实实的换了一套乖乖衣服,跟我一起上路了,这倒让我想起很久以前的自己,在外面和雨‘崔健范儿’,师父回来了,我还是得赶紧换一身好学生衣服。
那些年应该很久远了吧,那个时候在四合院喝茶等我的师父,却还是那么清晰。
在去之前,我联系了爸妈,他们又回我们曾经的小村去住了,每年夏天都是如此,他们会回去住,只说城市太喧嚣,夏天太热,他们也受不了空调的味儿。
是啊,这生活到底是越来越好了?还是越来越自我折磨了?各种灯红酒绿的享受难道真能比过青山绿水的自然?这个恐怕不是我能回答的问题,而是整个人类的选择问题。
到了熟悉的小村,已经是星光漫天,这么些年过去,这个曾经封闭的小村变化更大了。
修了整齐的水泥路,那些小楼也由国家出资,外观变得整齐,倒是那些山间田野变化真的不大,看着这个小村,我尽量不让自己感伤,因为怕想起师父,爸妈每年来消暑,我都是不来的,这次因为要长久的外出,我是必须要来……
得知我要回来的消息,我爸妈早早的就等在了村口,现在连这里都有车站了,远远的我就望见爸妈的身影,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的感动,这么多年,这种感动我一直不曾遗忘。
把车停在爸妈跟前,我和慧能赶紧下了车,日子好了,我妈现在倒是胖了很多,一声穿着还颇为时尚,就是一个洋气的老太太,时光如水,转眼我32岁了,我妈也快60了。
我一下车,我妈就迎了过来,使劲的抱了抱我,笑得开心:“我大儿子回来了。”
抱完我,她又去抱了抱慧能,但也不忘掐一掐慧能的脸,笑眯眯的说到:“慧能,靓仔啊。”
慧能一听这个就乐了,我爸在旁边咳嗽了一声,不满的嘟囔着:“这个老太婆,啥东西啊,看个香港电视剧,一天到晚就说些乱七八糟的词儿,真是的,为老不尊!”
“你说啥?你敢给我再说一遍?”我妈不依不饶。
我爸‘哼’了一声,像只骄傲的公鸡,根本不理我妈,背着手转身就走了几步,但绝对也不敢再说!在平日里,他少不得就要赔笑了,不过在儿子面前嘛,绝对是要维护尊严的。
我感觉好笑,一把拉回了我爸,说到:“爸,你要去哪里?我们上车回家啊!这次我给你带了好烟好酒。”
“啥烟?我不抽中华啊,抽不惯那味儿……”
“行了,你的习惯你儿子还不知道吗?”
在家的感觉是温暖的,恰逢暑假,两个姐姐也把我的两个侄儿送到了这里,HB人有些外甥侄儿不分,其实我觉得还挺好,加个外字不亲热了。:……
这么几年过去,两个小家伙也长挺大了,到现在反倒是跟慧能亲跟我不亲,随便给我打了个招呼,拿了礼物后,俩小子就拉着慧能在别的屋嘀嘀咕咕的了。
直到我喊慧能出来吃饭,这俩家伙才放过了慧能,自己跑出去玩儿了,说是要烤玉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