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想法,让我看了一眼晓芳,想说点儿什么,却发现晓芳坐在火堆面前,脸色异样的苍白。
“晓芳,你”我三步并两步的跑到晓芳身边,很是担心。
晓芳望了我一眼,只说了一句话:“道良,我的本命蛊要出来了,先帮我守着一阵子。”
本命蛊要出来了,这是什么意思?我看着晓芳,忽然发现我忽视了一个关键的问题,那就是一直趴在晓芳肩头上的虫子到哪儿去了呢?
我有一肚子的疑问,晓芳也曾经说过,在出来后,会给我们一个交代,可此时晓芳的样子,我哪里还顾得上去问晓芳什么?
我只能紧紧抓住晓芳的手,看着她脸色苍白,痛苦的捂着肚子,抓着我的手也分外的用力。
过了好一会儿,晓芳忽然站了起来,有些脚步不稳的跑到了另外一边,她示意我们不要跟来,然后走动了一颗树后,我听见晓芳在那边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声,接着安静了好一会儿,晓芳才脸色苍白的出来了。
不过,看她平静的样子,应该是没有事情了。
重新坐回了火堆面前,晓芳伸出了手在我面前,手心里是一只白白胖胖的虫子,在背上的某个地方又两个疙瘩,她对我说到:“道良,这是我之前的本命蛊,你帮我好好收着吧。”
“你……?”我看着晓芳手中显得有些萎靡的本命蛊,一时间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是不安,还是难过,我自己也分不清楚,可是这感觉来的太过莫名其妙,仿佛已经是一种逝去的事情不可追忆一般,却偏偏什么也说不出来,倒口中却变成了一个你字,就再也说不什么来。
相对于我,晓芳显得平静了许多,只是神情中怎么也有一种淡淡的挥之不去的哀伤,她对我说到:“蚕蛊的培育最是不易,这一只本命蚕蛊还是姑婆给我的,她千辛万苦的寻得,培育了那么久,比我之前那一只还要好,可惜我不能继续带着它了。这蚕蛊上已经有我的精血,道良,你也不懂育蛊之术,恐怕是不能成为你的本命蛊了。但不妨碍你带着它,偶尔它也能帮忙,其实养它不麻烦的,以后我慢慢教你。”
说话间,晓芳手一翻,一个竹筒出现在了她的手里,她把蚕蛊放在了竹筒里,几乎是不容抗拒的塞在了我的手里,说到:“这蚕小宝儿到底有什么用法,我以后也会慢慢的说与你。”
我原本是不安的,但听着晓芳说以后,我莫名其妙的就心安了,晓芳也恰好在这时,望着我笑了笑。
弄得我也抓着脑袋傻笑了起来,忽然又想起一个问题,赶紧问到:“晓芳,那只虫子呢?那只在你肩上……?”
晓芳看着我,忽然就挽起了袖子,露出了一段儿手臂,我一看就忍不住‘啊’了一声,小喜和小毛像是有什么感应似的,一下子就跳开了去,小毛身体在微微发抖,小喜也好不到哪儿去!
看来,它们对这个虫子真真是非常畏惧的!
而那个虫子就在晓芳的手臂上,确切的说是它已经钻在晓芳的手臂皮肤之下,咋一看,就像晓芳在手臂上纹了一只恐怖虫子的纹身。
我看着晓芳,晓芳的表情却平静,抹下了袖子,淡淡的跟我说到:“本命蛊只能有一只,如果不能蚕小宝弄出来,蚕小宝会死的。它很厉害的,我不吃亏。”
我点点头,还想说点什么,晓芳却说到:“你不要急着问我,小喜还有话没说完呢。”
说完晓芳收回手臂,安安静静的坐好了,我反倒不好问什么了,索性坐在了晓芳的身边。
这时,小喜小毛也才有些畏惧的坐了回来,小喜问晓芳:“雪姑娘,你这是什么虫子?我感觉和我洞里的那些恐怖虫子是一个气息,但还要恐怖好多啊?你能控制它?”
晓芳温和的说到:“等一下,我会告诉你们的,你不是还有事情要说吗?继续说啊。”
小喜这才点点头,说到:“刚才我说到神仙的地方了,这个地方在咱们老林子里是确实存在的,听说里面有好多宝贝,还有传言说,咱们妖修去了,也能得到极大的好处的,我就是想请你们带着我们姐妹两个去到那里,当然我们也会帮忙。”
这话刚说完,小喜生怕我们不同意似的,赶紧又说到:“我们两姐妹修行这么多年,没有做过什么坏事的,是真的没有做过任何的坏事,就算我妹妹性子偏激,但事实上,它也是一直被我管束着,及时的阻止它做坏事。我知道你们修者有一种‘眼观之法’,如果身上缠着杀孽,用‘眼观之法’是可看见血气缠绕的,你们可以看看我们两姐妹的。”
或者,小喜认为我们是好人,一定接受不了杀孽太重的妖物,所以才加了这一句解释。
我相信妖物是有那么本能去感觉一个人到底有没有恶意,是不是邪恶之人的,眼观之法只是一个小法门,可以配合天眼使用,它这么一说,我是当真使用了眼观之法,去查探小喜和小毛,毕竟它两句话,让我完全相信它不是邪恶之妖,也是不可能的。
但正如小喜所说,它们是‘干净’的,在眼观之法下,我看见了它们身上没有背负人命,没有一丝血气缠绕。
我点点头,表示它们说的是真的。
这时,倒是道心哥开口了:“你说有三拨儿人进了这老林子,你……”
道心哥还没说完,吴老鬼就打断了道心哥的话:“这不能够啊,明明就是两拨儿人,咋就变成三拨儿人了呢?这不对啊!”
小喜肯定的说到:“的确是三拨儿人,这个是没错的,而且他们一开始走得不是这边,我听有消息说是另外一边,但如今恐怕是要绕路,他们只要进了这林子,稍微接触了一下妖物,都能知道大妖之魂的传说,那说不得就要饶来这边。”
小喜这个说法让我心里一紧,原本绕路就是为了不提前遇见,不想这次事情有变,看来是不得不提前遇见这些人了,更可恼的是,原本以为就只有我们和吴老鬼的仇人,没想到莫名其妙的还多了一拨儿人。
看来,这一路上是绝对不太平了,更棘手的是,大妖之魂的传言我是绝对相信的,因为在那个石室里,晓芳曾经莫名的对我说了一句:“你要进仙人墓,这碧眼狐狸的残魂就是关键之一!”
晓芳说的,我绝对是相信的。
待到小喜解释完了,道心哥这才扶了扶眼镜,继续他的问题,这次也不会有吴老鬼打断了,只因为吴老鬼一听要提前遇上,竟然激动的到旁边去‘圆圆飘’去了,顾不上打断道心哥的话了。
“我刚才想问你,你说有三拨儿人,你为什么要选择我们?这是第一!第二,你凭什么肯定你说的神仙地儿就一定存在?”
这就是道心哥的问题,我们能猜测到小喜小毛说的神仙地儿就是仙人墓,但是为什么这老林子里的妖物会知道,到真的是一个必须解开的谜题。
小喜不疾不徐的说到:“其实这两个问题,还真的要并作一个问题来说了,你们从这条路进山,一定是遇见扁子吧?”
扁子?扁子是什么东西?我们面面相觑,完全不明白小喜到底说的是什么?
“扁子就是老林子外围的一只大猫头鹰,人们常常说猫头鹰啊,老鹰什么的,是扁毛畜牲,所以,那猫头鹰的名字就叫扁子。”小喜解释到。
小喜这一说,我倒觉得这猫头鹰异常‘喜感’了,原本挺威严严肃的一只大鸟儿,竟然因为人们叫它扁毛畜牲,所以给自己弄了个名字叫扁子,倒是挺好玩儿的。
“说起来,扁子就是曾经在神仙地儿得过好处的一只鸟儿,才有了如今的成就,这就是我们肯定那片禁忌之地是神仙地儿。另外,扁子也不知道在神仙地儿受了什么刺激,是一个性格有些怪异的家伙,这样说吧,它就像是一个守卫者,一般是不会允许人类伤害老林子有灵的有希望成为妖物的动物的,但是也不会允许有灵的动物去伤害它认为的好人。我听小毛说,扁子曾经在外面帮过你们,呵斥走了白灰儿,所以,我就知道你们是好人。”小喜认真的说到。
这倒让我们震惊,原来最外围的那只棍儿是得过仙人墓的好处的?!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那天晚上,那只猫头鹰会有如此的举动,不需群狼伤害我们,也不需我们伤害群狼。
也就在这时,吴老鬼也说话了:“如果说是一只鸟儿,在那个地方得了好处,还真的可信的啊!”
如此说来,那是一个什么地方?难道在天上,要一只鸟儿才能得到好处?
显然吴老鬼看出了我有这个疑问,那就是仙人墓是在天上?可他显然不想回答我这个疑问,飘到一边去,假装没看见我探寻的目光,而在这里唯一知道仙人墓具体下落的,也只有吴老鬼。
可还没待我多说,道心哥又说话了:“就算我们是好人,你为什么要执意选择好人?这种事情应该是凭实力的吧?我们小身板儿,身单力薄的样子,你应该选兵强马壮的啊?”
小喜说到:“我是诚意的想与你们合作,却并不执着于一定能成功,人比起我们来说复杂的多,我们是什么性格就流于表面,人却不是,我们看不透!所以,如果有成功的可能,我们也不想白白当了棋子。”
小喜的话很明白,能不能成功看天意,它就是情愿不成功,也不愿意被人坑。
“你想要的是什么?”道心哥盯着小喜认真的问到,我们老李一脉向来不贪婪,但是也不代表不会防着别人贪婪,为了这两个字反目成仇,背后捅刀子的例子,还能少了去吗?
“我们想要的”小喜稍稍犹豫了一下,但很快目光就坚定了,然后对我们说到:“那片神仙地儿,传闻那神仙特别的照顾我们这些妖修,据说有我们需要的东西,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但这应该和你们想要的不矛盾。”
的确算不得矛盾,道心长吁了一口气,说到:“我想问的都问完了,我们是可以合作的。不过日久见人心,这句话也可以理解为日久见妖心,我也明人不说暗话,真正要到彼此信任那一步,还得看时间。”
“我想是的。”小喜并不反对道心哥的话。
锅中的鱼汤已经沸腾了很久,鱼肉炖得烂熟,溶于了汤中,火上烤着的兔子也开始变得金黄金黄,一滴滴的热油滴在火中,发出了‘嗤嗤’的响声。
饿了很久的我们也不客气,一人一碗鱼汤,加一大块儿兔子肉,吃的那是满嘴流油。
我嘴上虽然吃得香,可是心中到底牵挂着晓芳的事,反观晓芳倒是淡定许多,一边吃着,一边掏出手绢,为我擦去嘴角的油。
这种调调还是没有变啊,清冷的性子是骨子里的,改不了,可就是对我‘亲热’了许多。
小喜和小毛坚持只喝了一碗鱼汤,就说自己去弄吃的,不会浪费我们的吃食,毕竟它们在老林子生存了很久,弄点吃的是再简单不过了。
不过,我看得出那性子偏激的小毛流露出来的眼神,对人类的食物是如此的‘沉醉’,不过碍于小喜的管束,不敢贪嘴。
说起来,小喜还真是一只不愿意给人添麻烦的黄鼠狼啊,嗯,好黄鼠狼!
小喜和小毛去找吃食未归,可是我们却吃完了,围着火堆,我还在斟酌要怎么样对晓芳开口,晓芳已经先说话了:“大家一定对我的问题很好奇吧?”
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晓芳的身上,显然她的情况我们都担心也奇怪着。
晓芳单手托着腮,很平静的说到:“其实说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在我一进入这片林子以后,就总觉得这片林子有什么东西在呼唤我吧,我也说不清楚,总之就像是来自内心,来自灵魂的呼唤。”
晓芳这样说着,我心里奇怪,这算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那么玄?但火光映照着晓芳的脸,她从眼神到神情都已经恢复了以往的平静,仿佛在洞中那个慌乱,脆弱的她根本就不曾存在过,只是我的幻觉。
我看不出来什么,但晓芳依旧在诉说:“不过,这种情况是很模糊,就像时而你觉得这种呼唤是真的存在的,有时却觉得飘渺虚无,根本就是自己的错觉,所以我也就一直没有说出来,直到我们无意跌进了那个雪窝子,在进洞穴以后,这种召唤就忽然开始强烈了起来,一开始我是没有在意的,或者说我不想一惊一乍的说出那么玄的事情,所以也就干脆静观其变。”
“然后呢?”我问到,但忍不住有一点想责备晓芳的意思,为什么不说出来?或者她在顾忌这事情太玄了?
“然后,就进入了那个洞,就是洞壁被啃噬的坑坑洼洼的洞,在那个时候召唤在陡然清晰了起来,也有莫名的记忆涌上来吧,就是我看见那被啃噬的坑坑洼洼的坑眼,自然就知道那是黑虫啃噬的,接下来的事情,也很简单,就是那种召唤越来越清楚,我自然出现的记忆也就越来越多。”晓芳简单的说到。
“那结果是什么?那召唤你的”我也不知道召唤晓芳的是什么,努力的想了一下,才表现清楚自己的意思:“那召唤你的存在到底是什么目的?”
晓芳仿佛没有听见我的话,而是兀自陷入了沉思,过了好半天,才说到:“嗯,只是应该有一个前辈来过这里吧?留下了一些东西,刚好让我遇见了,这样的解释是合理的吧。”
这样的解释的确是合理的,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可是心里却觉得真是那么简单吗?我们觉得如此神奇的存在,晓芳就那么简单的叙述完了?
可是,我有一种强烈的直觉,晓芳并没有骗我什么,那我还在胡思乱想什么呢?
在这时,我有一种不真实的交错,这五年来晓芳的清淡守望,在老林子晓芳对我突然的亲密,晓芳的淡定冷静,晓芳的无助悲伤,这种感觉让我不自觉的就望着晓芳认真的说到:“晓芳,你的说法我相信是真的,可是事情是不是真的只有简单?”
晓芳看着我,看了很久,才说到:“你还想有怎样的复杂呢?无非也就是选择要或者不要那神秘召唤留下来的虫子而已,事情的本质就真的只是这样。”
我吐出了一口气,我这一次也很真切的感觉到晓芳没骗我,就如晓芳说的,那还能有什么呢?我是关心则乱,想太多了吗?
或者真的是吧?
我看了一眼道心哥,他的心思比我细,在这之前,道心哥一直都是皱着眉头的,此刻看着道心哥的眉头也舒展开了,并冲我点了点头,看来道心哥也是认为没有问题的。
我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一点儿,原本心底深处总是觉得还有不对劲儿的地方,也生生的压了下去。
毕竟,我再把晓芳的话在脑子里回想了好几遍,也没发现有什么隐瞒的,唯一可以追究的无非就是到底是什么存在在召唤她,但这个事情偏偏是最解释不清楚的,就如我解释不清楚,我中茅之术请来的师祖为何能和我交流,甚至在上一次,还玄而又玄的传了我老李一脉真正的‘压箱’秘术——合魂!
夜渐渐的深了,小喜和小毛也回来了,让我没想到的是那只叫做白灰儿的妖狼也带着两三只狼崽子跟来了这里,但到底是惧怕火光的吧,只是远远的趴着,并不靠近。
一弯冷月挂在了天空。
吴老鬼回养魂罐儿里睡了,小喜抱着小毛倚在树上睡了,白灰儿带着它的狼崽子,也在不远处安静的趴着,道心哥带着玉面狐狸和老张进帐篷去睡了,而晓芳则是靠在我肩头,偎着温暖的火光,也安静的睡了。
人,鬼,妖,兽在这样一个普通的夜里,莫名的安然睡在了一起,竟然有一种安静的,淡淡的温暖在这寒冷的老林子里弥漫。
望着月光,我在想,这样的夜或者是值得让人留恋的吧。
但,这是留不住的吧,无论如何明天又是新的一天,新的一天,我们依然是在一起的。
想着这个,我竟然淡淡的笑了,心底安然。
头一晚明明是一个清月朗朗的好天气,第二天早上却飘起了雪花,有了小喜小毛白灰儿在,我们最大的好处就是不用守夜了,一整晚睡了一个好觉的老张出来伸了个懒腰,望着这天儿,说到:“这灰黄的天景儿,到中午的时候怕是要飘鹅毛大雪了。”
白雪山中行,想着倒是挺有诗意的,我在简单的洗漱,眼睛却盯着吴老鬼,它此刻在‘调戏’小毛:“我说小毛啊,我觉着你的眼光杠杠的,母的,不,女的嘛,就是要穿得花花绿绿才好看,大姑娘跟鲜花似的,不用鲜艳的料子衬着,就白瞎了大好青春了,以后别用干花了,我跟你说,城里有好东西啊,叫香水,知道不?这香水@#¥%…………”
吴老鬼的啰嗦是我们避之不及的,没想到这小毛倒是听得津津有味儿,两眼放光,吴老鬼如同找到了知音一般,那是越吹越悬。
从我洗漱完毕到我们收拾好一切的行李,吴老鬼还在口沫横飞的跟小毛扯淡着,到小喜走过来的时候,吴老鬼已经在跟小毛拍胸脯保证了:“以后我给你去城里整点儿香水,使劲用,哥哥管够。”
而小喜却一把抱起了小毛,对吴老鬼礼貌的说到:“我妹妹虽然性子偏激,最是羡慕人类的女孩子,开了灵智以后,总是想学着人类的女子穿一些漂亮的衣服,也嫌弃我们黄鼠狼味儿重,爱美自然是好的,也不希望成了它的执念,有时学也学不来,还不如简单的好,免得让人笑话。”
说这话的时候,小喜朝着我和道心哥这边看了一眼,虽然脸上蒙着布,可我也知道那目光是落在我和道心哥身上的,我和道心哥脸一红,同时剧烈的咳嗽。
小喜这嘴真毒,不就是帮妹妹出口气吗?我和道心哥昨天确实骂了别人八个咪咪!
想着有些讪讪的,晓芳却是望着我和道心哥,眼中有一些笑意,老张擦拭着猎枪,看了一眼周围,大喊了一声:“都整好了,咱们走着吧。”
于是,老张走在了最前面,我们跟在老张的身后,在我们的身后,白灰儿也跟着,只是不知道那几只狼崽子跑到哪里去了。
不过,这样的早晨,这样的出发,让我产生了和昨天晚上一样的感觉,挺好,挺温暖,充满了希望的样子。
有了小喜小毛的陪伴,白灰儿的警戒,我们的行程无比的顺利,感觉走在这深林子里都没有什么危险了,老张在和道心哥感慨:“没想到我有一天进入深林子里,都还能有那么放松的时候,你们找到了小喜小毛,我这个‘导游’看来是没用了。”
“哪里,人毕竟和它们的生存需求不同,要在这老林子活下来,还得靠您呐。”道心哥的确是比我会说话,一席话说的老张咧着嘴就笑了。
我走在中间,吴老鬼飘在我旁边,而小毛俨然成了吴老鬼的跟班,一路上听它口沫横飞的神吹鬼吹!
小喜和晓芳走在最后,我听见晓芳在和小喜说黑虫的事:“我这个虫子可能是黑虫里面进化而来的‘王者’吧,要说起来,我是不能控制它们的,但我可以安抚它们。你也别担心老林子的事,老林子不会因为这虫子出事的。”
“为什么?”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上天是会庇护这片老林子,不会让它消失的。”晓芳安慰着小喜。
我走在前面淡淡的笑,这就是晓芳,外冷心热,只不过现在比以前进步多了,还知道安抚别人了。
由于大妖的传闻,我们一路上的行程稍微有了一些改变,原本的路线肯定是不行了,在中午吃饭休息的时候,我们研究了一下地图,如果按照原来的路线走,会错过一处大妖埋身之处,我们必须饶一点儿路才行。
“我们最大的优势就是时间,毕竟我们误打误撞走了正确的路,先把玉面狐狸收了,另外俩拨儿人走近路,反而如今要绕路了,我们得赶。至于第二个优势是晓芳,她能安抚这些虫子,省去了我不少麻烦。”我指着地图定好的路线分析着。
“这路线和以前那路线差不多,总之要经过的险地儿也就是那么多,只不过险地儿从这处换成了大妖墓,小喜你有啥见解没有?”说话的是老张,自从和小喜认了老乡以后,他对小喜的态度可就亲热多了,老张是有自己的骄傲的,他自认为是老林子里的活地图,也是好猎手,如今肯请教小喜,就是一种极大的肯定了。
“其实,你们别看我知道那么多消息,毕竟是老林子里有灵的存在在互相的传播着的,我们活动的范围还是有限定的,不然就得打起来。你们说的这些深处有啥危险我不了解,充其量也就知道大妖墓在哪儿,不过老张你问这一处,我倒是知道的,我们过去没啥危险,因为这里原本是有只狼妖的,我昨天告诉了他们,被咬死了。”小喜认真的说着。
这情况倒是说的我心中一喜,尽管再后来的事不可预料,但小喜说这个情况,意味着我们至少可以过三五天的清净日子,毕竟走完地图上标示的这两个区域,三五天总是要的。
在老林子的日子过得虽然简单,辛苦了一点儿,但看看风景,听听奇闻异事倒也算是充实。
何况在当地‘棍儿’陪伴下的我们一路是那么的安全。
日子很快过去了四天,在抢着时间一般的赶路下,我们终于来到了这个山坳附近,比预计来这里的时间快了整整两天。
眼前这个白雪覆盖像盆儿一般的山坳就是传说中第二个大妖的埋骨之地了。
“那入口就在那山坳的底部,我们只要翻过这片山岭,爬上那个山坳再下去,就到地方了。”小喜的语气略微有一些兴奋。
这话听得可绕口,我随意的开口问到:“这雪盖着,还真看不出来哪里有入口啊。”
“我可是记得的,到时候只能挖……”
我们说话的时候,吴老鬼就在上空飘着,可是还不待小雪的话说完,吴老鬼的声音就从我们的上方传来:“不对劲儿,不对劲儿。”
“是啥不对劲儿啊?不能够让老娘把话说完吗?”小喜东北‘虎妞’的性格又流露了出来。
按平时,吴老鬼少不得要和它‘贫’两句,可这时吴老鬼罕有的严肃,它开口问老张:“老张啊,这个节气,可有人会到这片林子里来?”
老张不明白吴老鬼突头突脑的是在指什么,随口就答到:“这可是深林子了,莫说这天寒地冻的时节,就是物产丰富的时节,没有三五十个人敢上这里来?嫌命长了?”
“那几个人骑着马呢?”吴老鬼忽然这么一问。
我心底莫名的紧张了起来,我有点儿明白过来吴老鬼是在说什么了,老张还没弄清楚重点:“这片儿只是林子深,路不难行,马自然是上得来的,可一般都用来驮货啥的,谁家马不宝贝,舍得在这雪地里骑啊?”
吴老鬼没理搞不清楚重点,还在说着马的老张,直接对我说到:“道良,在那山坳的另外一边,来了一队人,大概五六个人,我不知道是不是我仇人,太远了,瞅不清楚,我先过去看看,我速度快。”
说话间,吴老鬼就朝着那边快速的飘了过去,这吴老鬼提起它仇恨的人,就会少有的有个正形。
道心哥一听说到:“快走吧,既然有人来了,我们赶在前面。”
我望着道心哥,吐出了一口长长的白气儿,然后说到:“道心哥,不用急了,毕竟到了地方还得把洞口挖开,早一分钟晚一分钟都是没有用的,这必须得打一架了。”
道心哥点头,可嘴上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遇见的真快,优势没了!”
可到底是谁来了?我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可惜的是那边的山头显然是要高于这边,我们不是吴老鬼可以飘在天上,所以到底是谁来了,看不见,也猜不到,索性也就懒得去多想,速度不急也不快,我们朝着目标走着。
一边走,我一边就在调整呼吸,时不时的握一下拳头,打架的事儿,没话说,就是该我上,我在这个时候调整一下自己的精气神儿!
走了没多远,吴老鬼飘了回来,他还没来得及说话,道心哥开口了:“你认识的?”
“不认识。”不认识的自然就不是自己的仇人,吴老鬼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儿,表现的焉巴巴的。
“普通人?”道心哥又问。
“显然不是,有个牵着马的家伙厉害,我还没靠近,就觉着他厉害了,肯定不是普通人。”吴老鬼这个‘斥候’在很多时候还是负责的,我们没有责怪它此时的‘焉巴’,只因为刚才紧张,害怕,兴奋,期待的心情落了一场空,谁都会这个样子。
我没说话,只要是修者,多半都是冲着大妖墓去的,有那功夫说话,还不如省点儿力气等一下打架,这种事情,尤其还关系到一个极大的秘密仙人墓,显然是没有道理可以讲的。
相隔的路很近,下坡是个缓坡,短坡,而山坳又是一个小山坳,所以不到半个小时,我们就爬到了山坳顶上,望一下那边没人来,索性就继续往下走,他们那边的山头高,下坡怕就比我们远了不少,而且就那个高度,有马也得牵着,慢点儿也是正常。
我们的速度也不快,朝着山坳底部的那一小片儿平地走去,走着走着,道心哥忽然笑着对我说:“等一下下去,别傻乎乎就开始挖洞口啊,有那功夫,不如打打坐,调整一下体力。”
“我还能不明白?有那力气,不如省着来打架,我还巴不得他们先到呢。”我也笑着对道心哥回应到。
“废话,他们先到,等他们挖坑儿去,给咱们省事儿了。”道心哥笑得更如沐春风了。
老张从始到终的听着我们的对话,忽然闷声接了一句:“道良小子就不老实,没想到道心小子看着老实,焉儿坏!”
这话引得小喜一阵儿笑,说到:“就是,论起实诚,谁能和咱们东北人比啊?”
得,还东北人呢,东北黄鼠狼吧。
我心里这样想着,可实际上却是在感慨另外一件事儿,我和道心哥到底是多没个正形?小喜和小毛才和我们接触多久,就变得和我们一个德行?要打架了,还能调笑,这伙人真是不靠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