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说审讯结果。”赵昰没有忙着追究责任,而是问起了缘由。
“当初贼将刘深落荒而逃,进入雁荡山,因此遭遇大户李氏余孽李有义。
李有义因为家族被灭田地被收,心怀怨怼,便勾结了刘深。
刘深偷袭失败,不敢回转,欲要立功,与李有义商议后定下了这次偷袭,为的是获得天雷实物,纵火、围攻行在等皆为掩护而已。
将近两月,他两收买、招揽了五百余心怀怨怼者,又联络临安派了三百死士,因此闹出了如此动静。
目下,皇城司正在甄别俘虏身份,将进一步挖掘详情,并捉拿刘深、李有义二人。
臣失察,致使军民损失惨重,请陛下降罪。”张双国再次请罪。
“陛下,此并非皇城司过失。”陈宜中居然替张双国开解,赵昰是万万没想到的。
因为多违法乱纪而少功劳,文官们一直喊着撤销皇城司,此时不趁机踩一脚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中枢为温州百姓生计考虑,并未禁止百姓进出,盘查亦不严格,因此细作可轻易出入。
若是临安,有皇城,细作无从下手,如今各部分散城中,混杂于民居之间,甚至行在亦无隔离,臣以为实在不妥。
若是元虏再次混入城中,专职刺杀各部官员,损失定然严重。
臣请迁移行在,以确保陛下和诸位臣公的安全。”陈宜中说道。
理由很充分。
温州城本来就有十来万百姓居住城里,并且工坊众多,人来人往不绝于道,肯定是没办法封锁城池的,而且以前为了经济发展,拆除翁城、坊墙,增开城门,城防确实算不得完备。
当初开封或临安没有宵禁,指的是外城,各大员各部门和皇城都在内城,细作混不进去。
“丞相所言在理。”陈仲微说道:“温州城内拥挤,若不迁移百姓,绝无可能修建内城,然朝廷钱粮不足以迁移百姓修建内城。”
“莫说修建内城,便是增派行在禁卫亦是无处驻扎,臣以为行在迁移势在必行。”王积翁说道。
其他人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沉默也是一种态度。
赵昰思考片刻,问道:“若是移驾,该往何处?”
“臣以为可往福州。”陈宜中立刻回道。
赵与檡说道:“福州与温州相差仿佛,不如往台州。”
“不可。”王积翁断然否决:“台州在临海江北岸,太过靠前,若是元虏突破防线,恐有不忍言之事。
且台州同样拥挤,并无集中行在与各部衙门之可能,再则台州水运不便,不利于粮草转运。”
历史上,王积翁出任福建制置使,十一月,元将率兵压境,献闽图籍降元为内应。
相比于他,陈宜中确实算得上不错。
但是王积翁投降的一个重要原因是皇帝跑路去了广州,想想也是可以理解的。
当然,赵昰对王积翁的感官还不错,因为他不知道王积翁是哪棵葱,只知道他是从家里投奔而来的,而且在徽州任上干的不错。
赵与檡却不会在意王积翁履历,反驳道:“陛下曾言天子守国门,如今吾等居于温州尚觉不安,何以言志?
即便迁移,当往北,宣示朝廷北返之意,绝不能往南坠了陛下威风。”
“陛下身负社稷,不容有失,台州绝不可行。”王积翁同样反驳。
章鉴说道:“若图恢复,非绍兴府不可……”
“绍兴府不行!”陈宜中再次下场,说道:“且不说绍兴府尚未恢复,只说其位于钱塘江畔,元虏水师云集,随时可渡江侵扰,实在危险。”
赵昰听着诸臣争辩,并不急于表态。
他是裁判,大臣才是选手,不用急吼吼地下场,主要是他也不清楚那些地方可为临都。
良久,赵昰说道:“恢复之志绝不容动摇,行在迁移只能往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