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江府衙里,哈剌歹、孟祺、刘汉杰等人端坐,相顾无言。
良久,哈剌歹说道:“按照丹阳经验,约莫年底,镇江必破,诸位可有良策?”
孟祺摇头叹道:“只可惜荆湖行省水师不能南下,否则谁胜谁败尚不好说。”
荆湖水师不是不能动,是不敢轻动,万一战败,宋军逆流而下,不但荆湖危险,连四川都会被牵连。
至于怎么应对宋军进攻,诸人都是无计可施。
对方就跟你拼命,你能怎么办?
惆怅时,一兵进来,道:“副帅,刘万户领水军靠岸。”
“他不守水寨,登岸所为何事?”哈剌歹问道。
传令兵道:“言奉元帅之令,接应大军过江。”
哈剌歹道:“便让诸军收拾,次第出城登船,莫要起了争执。”
颇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不知不觉,哈剌歹心中留下了阴影,不再想与宋军打了。
各将都有这种感觉,立刻回营收拾家当,准备跑路。
不一刻,刘杰进城,把阿塔海的命令给了哈剌歹。
元军并未设置暗语,哈剌歹见印信无误,内容是先蒙文后汉文,便收下了。
刘杰说道:“副帅,末将以为先走者暂停于焦金二山,协助水军守住水寨,以防南军截断江面。”
哈剌歹想了片刻,道:“拨一万刘汉杰的新附军驻扎二山,再来渡本部人马。”
城中三万大军,八千本部人马,两万两千新附军,先调一万守水寨,再留一万断后,安排简直完美。
到的傍晚,前锋到江边登船,把二百余船挤的满满当当,一趟就去了二山。
第二天拂晓,水师返回,三千蒙古兵先登船,监押着最紧要的天雷,以及大批兵器甲胄。
去年六月,忽必烈下诏尽收江南兵器,数以十万计的兵器存储于镇江府内,此时都要转运出去,非短时间可行。
“副帅,为免便宜南军,不若先送去水寨之中?”刘杰提议。
仿佛为了证明刘杰意见的正确性,城外爆炸声大作。
发现元军要跑路,宋军开始了强攻。
“可!”哈剌歹没有多想,当即应允。
下午,又把三千匹战马运了,还有两千北地汉军监押的大批兵器,孟祺为首的文官随行。
倒不是说武将不想走,而是怕军兵群龙无首突然崩溃,不得不留下压阵。
眼看到了金山前,刘杰咧嘴笑道:“参议,可会游水?”
“最近学了学,只是不甚精熟。”孟祺回道。
“参议倒是有心了。”刘杰笑道:“只是宋皇仁慈,定然不让参议游水过江。”
孟祺脸色一变,喝道:“贼子,胆敢背叛国朝。”
“无可奈何罢了。”周围水手逼过来,刘杰道:“为免伤亡,参议束手就擒罢。”
孟祺能怎么办?他一个文官不缺以死报国的决心,可惜刘杰不允许他死。
对他来说,每一个俘虏都是一份功劳,多多益善。
这时,后面的船上响起了喊杀声,随着一阵扑通扑通的跳水声,又响起各种骂娘声。
内应不演了,摊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