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唰唰的落下,地面上一片洁白,天寒地冻,最好是窝在火旁取暖。
然而为了生计,盐户不得不顶风冒雪来到海边挑水回去煮盐。看书溂
不是一担两担,而是一整天不得歇,否则完不成官府的定额,连苦日子都过不上。
死人不需要苦日子,就像梁二郎的爹,被官府抓紧大牢一命呜呼,一了百了,只可怜他那被烟熏瞎了眼的老娘。
盐户一日没死绝,一日就要煮盐,所以十一岁的梁二郎不得不提起老爹的扁担与木桶来到海边。
只是他力气小,只能挑小半桶,一步一晃地往回走去。
而小青岛军营里,张暄就着火炉,与麾下心腹美滋滋地喝着小酒。
时至今日,元庭酒禁未解,然而小青岛上他最大,想喝就喝。
烈酒下肚,张暄感觉熏熏然,说道:“这雪下的好啊,再大一些就更好了。”
“是啊,这么大的雪,宋贼肯定来不了。”麾下应和道。
“宋军可以不来,这酒却不能不来啊。”张暄略显张狂。
都知道这是南方走私来的酒,却都忍不住,实在是这酒太适合北方人了,哪怕许多人因此掉了脑袋也是禁不住。
酒酣耳热时,忽然轰地一声巨响,张暄一个哆嗦,酒杯落地。
“不好啦~宋军打过来啦~”
“快上船~”
呼喝刚起,只听轰轰轰声不绝于耳,偌大的军营全部被覆盖。
胶西县距离海湾出口颇远,如雷鸣般的炮声传不过去,因此梁二郎依旧在挑水。
一趟又一趟,到了下午,当他刚装好海水要回去时,一串黑影破了雪帘,露出了身影来。
“好…好多船……”梁二郎看呆了。
旗舰上,张暄点头哈腰地说道:“将军,只要打一轮炮,小人必然说的胶西县上下来降,而胶河口的水师都是小人心腹,一言可降。”
他头上裹着的白布已经被鲜血浸透,却似乎不觉得疼,只要立功。
再次侥幸未死,实在是没有了厮杀的心思,只想着立功受赏得些养老钱。
“准备去吧。”钱乙淡淡点头。
就在张暄准备小船时,十艘炮舰已经贴着岸边横起了船身。
梁二郎目瞪口呆时,船壁上窗户打开,黑洞洞的炮口露了出来。
还没开炮,运兵船直接抢滩,借着惯性上到了滩涂上。
“快,快!”
呼喝中,船舷上伸下梯子,宋兵们直接滑下。
二十艘船,四千人,半个时辰全部下来,随即抽下梯子准备冲锋。
此时,胶西县里一片祥和,本来应该巡视城外的军兵都缩在家里,根本没人察觉海面上的异常。
噗通~
梁二郎的木桶落地,整个人惊醒过来,拔脚就往家里跑。
“南军打来了,快跑!”梁二郎脑海里只有这个念头。
他没经历过战乱,他爹娘确实从那个时代过来的,知道兵祸有多凶危。
轰~
梁二郎浑身一抖,没控制住腿脚,跌倒在地。
轰~
一枚炮弹越过城墙,把一面房墙打的稀碎,房里面的人当即死于非命。
梁二郎想不到那么多,连滚带爬往家里跑去,只是平日那一里地似乎格外遥远。
轰轰轰~
胶西县似乎在颤抖,百姓哭着喊着到处跑,想要躲过一劫。
“来人,来人!”本县达鲁花赤贴六奴儿叫道:“速速集结军伍,迎战,迎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