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嬷嬷将信将疑,但转念一想,这个非我族类的小格格全身上下透着诡异,若她真想害我,恐怕我也无甚反抗之力,如今不信她又能相信何人?
清扬又说:“嬷嬷,还有一事你且听好。我亲口承认‘奥都妈妈’身份一事,不可为外人道,旁人如何以为便随他们去。我降世临凡自有我的使命,只需三两得力之人知晓、协助便可,不可使得人尽皆知,扰『乱』世间秩序。”
“奴婢明白,格格放心,奴婢定会守口如瓶。”连嬷嬷郑重其事地允诺道。
未几,娉婷回到嫏嬛居,对连嬷嬷说:“嬷嬷,福晋对『乳』娘一事心存疑虑,叫你去仔细回禀。”
连嬷嬷毫不意外,交代她好生照顾小格格,只身去了松鹤轩。
一进门,便见脸『色』白得像纸一般的锦姿娇弱地斜卧在榻上,含情脉脉望着坐在一旁的容悦卿。此刻的容悦卿已卸下一身铠甲,换了件月白『色』的家常便衫,一派雍容淡定的世家公子气度。
连嬷嬷想起早前听闻这个额驸是少将军从街边捡来的“乞丐”,便觉得好笑:这般“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绝妙人儿,就算不是王孙贵胄也定是出身书香门第,怎可能是个乞丐呢?
容悦卿端着一只翠『色』莲塘琉璃碗,里面盛着琥珀『色』的『药』汁。他用水葱般白皙细长的手指捏着白玉兰把柄的小勺舀了些『药』,小心放在天生朱红的唇边吹了吹,微笑着送至锦姿面前,眼中含笑地“责怪”道:“怎么如此由着『性』子,我不回来你便不肯吃『药』吗?若我哪日战死疆场,你又当如何?”
锦姿娇滴滴地嗔道:“卿哥莫要胡说!若真有那日,我便随你一同去了罢。”
连嬷嬷垂眸立在门边,心中有些不平:福晋同额驸这般旁若无人,竟是丝毫未将故去的将军放在心上。吾儿烽烟曾言少将军清扬之死有冤,想来并非空『穴』来风。然而斯人已逝,业已落得个死无对证了。
半晌,锦姿吃完了『药』,容悦卿又拿起婵娟递上的丝帕为她拭了拭唇边残『药』。锦姿这才正『色』说道:“连嬷嬷,你怎知天神降世不可饮食人『乳』?若是上古流传的传说,怎的我就从未听说过?”
连嬷嬷立即按照清扬吩咐,匍伏在地假作抖如筛糠状,哆哆嗦嗦地说道:“求福晋可怜奴婢,放奴婢出府还乡罢!”
锦姿一愣,诧异地问道:“嬷嬷这是为何?”
连嬷嬷也不正面回答,只哭丧着脸求告着:“奴婢半生效力将军府,任劳任怨,从无怠慢。求福晋不念功劳念苦劳,让奴婢告老还乡罢!”
容悦卿轻启朱唇,在旁言道:“嬷嬷,现下将军府内忧外患,福晋身子又因早产伤了元气,甚为虚弱,此时正值用人之际。你在将军府服侍多年,承蒙福晋信赖,叫你照料刚出生的小格格,怎的突然就要还乡?”
连嬷嬷又磕了一个头,努力挤出两行清泪,说道:“不是奴婢不感念福晋恩德,实在是……奴婢有难言之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