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连嬷嬷抱着小格格,崔穆鲁善登时心头一紧:这便是锦姿生下的“怪胎”?
连嬷嬷不知他心中所想,只道善总管是来为世子鸣不平的,便微微福了福身,说道:“善总管,方才婵娟那丫头闹腾了一个乌龙,福晋已令她自去领罚了,你就别生气了,当心身体要紧。”
崔穆鲁善低哼了一声,向连嬷嬷怀中的婴孩望去,但因大冷寒天襁褓裹得格外严实,却是连一丝容颜也望不到。便低声问道:“这便是新生的小格格了?我听说……”
连嬷嬷微微颔首,脸上做了个暗示噤声的神情,怕他说出什么话得罪了格格。
清扬在襁褓之中已听见了崔穆鲁善的声音,心下一块巨石落了地,想着善叔没事就好,来日方才,待我再大些便可设法令他帮忙洗刷前世冤屈。
崔穆鲁善思虑着如何能见一见这婴儿的面目和“神通”。但此刻既已出了松鹤轩,已是无甚借口再令她们回转,若跟着去嫏嬛居又实在奇怪。再者,毕竟是滴水成冰的严冬腊月,总不能让一个初生婴孩在此逗留过久。他只得叹了口气,挥挥手吩咐连嬷嬷:“先回去将格格安置好罢,我自去见福晋有话要说。”
连嬷嬷一向敬重他,知道此刻福晋和额驸单独在房中,不喜被打扰,便好心劝道:“福晋本就方历早产之难,体虚气弱的,又因适才之事动了怒,此刻大约是歇下了,您就别去触霉头了。”
崔穆鲁善一听“歇下了”,反是面『色』一凛,心下以为是两人一同“歇下”,刚想将一句“成何体统”说出口,就见容悦卿自松鹤轩门内翩然而出。他身披一件光泽柔亮的玄狐斗篷,头上戴着同样材质的元宝裘帽,长身直立,踏雪而来,更显身姿出尘卓绝。
两人一见,屈膝行礼:“额驸。”
容悦卿蹙了蹙眉,用桃花眼看定连嬷嬷,忧然问道:“怎的还不回嫏嬛居?此处风硬,莫要冻坏了小婉才是。速速去罢!”
连嬷嬷连忙应承道:“是,奴婢这就去。”便抱紧清扬快步离开了。
崔穆鲁善抬起头,望着容悦卿『惑』人的面庞,心说,自古红颜多祸水,谁知今日竟有此等男子,貌比掷果盈车的潘安,搅得将军府终日无宁。少将军殒世还未逾年,他不思为妻洗冤,反同仇人苟且,若说不是同谋,何人能信?当初若不是他同少将军“生米煮成熟饭”,将军又怎会『逼』迫锦姿退婚,又因愧疚娶了她,把将军府莫大的权柄都交到了那个狼子野心的女人手上?岂料到头来一切竟是他们设下的连环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