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斯年毫无怯意地走进了珞璎阁,钱幼芳只好紧跟在他身后,以防他又惹出什么『乱』子来。
要说风景,整个都统府里还是数珞璎阁的最好。冬有香梅夏有鹃,春有芳樱秋有菊。此时正值盛夏,一大片血红血红的杜鹃花正开得荼蘼绚烂。从来蝶恋花,翩翩觅芳踪。花的香醇引得无数彩蝶竞相飞舞,远远望去,好不壮观!
只见杜鹃花圃之畔,穿戴不俗的老嬷嬷连氏怀抱着一个身着月白『色』改良旗装的半岁女婴,正看着不远处穿湖蓝『色』长衫的小男孩儿扑蝶——这不正是瓜尔佳长欢和瓜尔佳俊喆!
“媳『妇』儿,小侄子,原来你们都在呢!”钱斯年“自来熟”地走上前去同二人打招呼。
俊喆见到钱斯年,自然想起母亲爱马被他牵走一事,脸『色』立时冷了。
长欢听闻钱斯年又叫她“媳『妇』儿”,又好笑又气恼,感觉自己一个堂堂成年之人,只因困在婴儿体内竟被这三岁稚子给调笑戏弄了,委实窝囊,便欲杀杀他旁若无人的气焰:“钱公子,你我二人并未拜堂成亲,你如此称呼我,恐怕不妥罢?”
钱斯年一愣,随即笑着言道:“既已订亲,今生你便是我的人了。若你不喜欢我称你‘媳『妇』儿’,觉得轻慢,那我改叫‘夫人’可好?又或者你喜欢什么更亲昵些的小字?宝贝?亲亲?还是心肝儿?”
“你……”长欢被他的话气得不轻,心说这纨绔公子怎的竟如此轻薄?小小年纪便像个花丛老手,说起调笑的言语竟毫不犹豫、信手拈来,想必将来也是个风流种、花下鬼。这种人岂堪委托终身?还是尽早办完那件大事同他解除婚约为好!
她冷冷地说道:“请你自重。若是再胡言『乱』语,就请离开都统府!”
钱幼芳见长欢真是动了气,竟要将斯年逐客出府,不禁有些尊敬她。因为,幼芳自幼受的教育不同于斯年,是旧式封建淑女的那一套,将自尊自爱看得很重。所以她打从心里认同长欢,并不因为她冷待弟弟而迁怒。
“斯年,爹请西洋师傅、进步学者教你,是叫你学习西方先进的文化知识,可你却尽学些肤浅轻浮之能。若你再敢对长欢小姐不敬,我便禀告父亲,叫他将那几个只管陪你玩乐的狗屁师傅都给辞退了!”钱幼芳板起脸来斥责斯年,但到底还是长姐如母,声音总是透着几分慈蔼。
“别别别,阿姐!我不再胡言『乱』语便是了,千万别辞退那几个好玩的师傅!若爹再将那个姓周的老古板请回家来,我可要疯了!”钱斯年一急,拉着姐姐的手求道。
长欢见他方才还玩世不恭的脸蛋上此时迅速换上了另一副楚楚可怜的面孔,不禁哭笑不得:真是个会见风使舵的小机灵鬼!同时,她也对识大体、懂礼仪的钱幼芳好感倍增:这才像月嫦姐的女儿嘛,再看那个钱斯年……两人根本不像是嫡亲的一母同胞。
钱斯年见长欢和幼芳都不乐意理他了,便赶紧转移话题:“对了,方才我和阿姐撞见一出好戏,我心想你们若在可就有趣了,便特意来寻你们。”
俊喆在旁冷嘲热讽道:“什么好戏?你会好心来寻我们?别是揶揄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