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愁眠没有说话,因为江枫刚才提到了“平安庄”三个字,这三个字就像一只带刺的铁钩,勾起了愁眠痛不可当的心绪。她的眼前立刻浮现出谷仓里堆积如山的村民尸体,那一双双难以瞑目的眼睛就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炮烙在了愁眠心中,永世挥之不去。眼泪,一下子模糊了眼眶。
江枫见女儿变了脸『色』,泪眼婆娑的,还以为她受了什么委屈,登时怒目圆睁地指着长欢三人,问道:“怎么?他们欺负你了?”
愁眠拼命摇着头,艰难地哽咽道:“爹,平安庄……平安庄没了!”
江枫和关恩铎齐齐站了起来,异口同声地吼道:“什么?”
愁眠于是边哭边将今晚发生的一切讲给了江枫和关恩铎,两人听完这才明白事态的严重『性』。
关恩铎重重一拍椅子扶手,站起身来吼道:“妈了巴子,鲍叔臣这个老瘪犊子,比他妈的老子我这个土匪还心狠手辣!平安庄全是些老弱病残,有本事冲老子来啊!老子抢他枪的时候,他娘的连个屁都不敢放!”
江枫也义愤填膺,说话就要和关恩铎一起杀下山去。
长欢蹙眉望着两员“虎将”,心想:都说刘备假仁假义、畏首畏尾,可要是没有刘备,关键时刻像关羽、张飞这等虎将又得闹出多少『乱』子?
江愁眠也很无奈,三叔、四叔已经不在了,平时遇到事情总是五叔谢伟强出主意和安抚这两个冲动的当家,今日他不在,竟没人能出面阻止他们了。
长欢看了江愁眠一眼,见她面『露』难『色』,欲言又止,便知道她也没什么主意,只得开口说道:“江寨主、关二当家,你们暂且冷静一下,此事须得从长计议。眼下平安庄里驻扎着一个独立团的兵力,且不知道是否还有后续部队赶来,现在冒然下山,吃亏的是咱们。”
江枫和关恩铎停住了脚步,齐齐望向长欢。
“这事跟你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你要加入咱们寞愁寨?”江枫率先问道,话语虽是冷淡的,眼中却分明是热切的。
关恩铎一听,大笑道:“这还用问?长孤小兄弟都说了‘吃亏的是咱——们’,这不就说明都是一家人吗?方才我就觉得和小兄弟合眼缘,竟同是瓜尔佳氏子孙,而且他们还是侄女的救命恩人,想入咱们寨子这不正好吗?”
江枫心中只有一个疑虑,就是怕长欢他们是故意救了愁眠来投寨,实际上是鲍叔臣那边派来的『奸』细。这三个少年中,两个功夫了得,剩下不会功夫的那个又浑6身透着一股深不可测的冷静劲儿,全都绝非等闲之辈。他们若真是朋友还好,若是敌人……这事可就麻烦了!
念及于此,江枫不敢冒险,只得含糊地说道:“那当然好!三位若真心投靠,咱们弟兄自当欢迎,只是如今大敌当前,还需谨慎行事,就先住下再说罢!”
长欢知道江枫信不过他们,也不强求,只是笑了笑,说了一句:“好,只是江寨主还是仔细想清楚再下山,莫要一时冲动毁了这寞愁寨。”
说完,她转身拉着江愁眠他们一起离开了议事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