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斯年一听,沈嘉祥的话分明别有深意,表面恭敬,实则根本就没把他这个少帅放在眼里,于是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现在是有人反叛,意欲攻城啊!这么大的事情,别说我是少帅,就算我只是一个旅长,难道还不能过问了?况且,眼下我的队伍还在城外,你不许我出城,难道是想软禁我?”
沈嘉祥假装面露难色,套近乎道:“斯年,你这么说可是冤枉舅父了,我是真的想保护你啊!唉,你来看看这份电报罢!”
说着,沈嘉祥从抽屉里取出一张电报纸,递给了钱斯年。斯年打开一看,是黑龙江陆军通电,内容是:欲保奉天,交出钱斯年!
“怎么回事?”斯年狐疑地问道,“鲍叔臣难道以为是我刻意谋害鲍裕恒?”
沈嘉祥假作不知,“猜测”道:“许是甄甲真不小心说漏了嘴罢。”
钱斯年摇了摇头,说道:“不可能,为了保护蕊茵的名声,连他我也没有告知实情……”
说到这儿,他忽然停住了,真相除了当时在场的几人就只有眼前的沈嘉祥知晓。自己和长欢是绝对不可能告诉鲍叔臣的,沈蕊茵应当也不会,那么只能是沈嘉祥泄露出去的,他却在这贼喊抓贼,到底是何用意?
沈嘉祥见钱斯年沉默不语,于是进一步说道:“无论如何,鲍叔臣之所以反叛,就是为了给独生子复仇。他想要的只是你,甚至承诺,只要把你交出去,便会鸣金收兵,不再攻打奉天。”
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下,观察着斯年的表情,见他无动于衷,只好继续说道:“不瞒你说,因为这件事,我手下的参谋都吵翻了天,好几个师长、旅长也听到了风声,大都主张让你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要连累全城百姓。若不是我拦着,他们恐怕早就将你绑了,送到鲍叔臣那儿去了。”
钱斯年心中冷笑,知道沈嘉祥在说谎。虽然父亲南下之时带走了奉天军的大部分军力,但这奉天城固若金汤,城外的北大营军备充足,还有东西两个飞行场的空军整装待命,岂会怕鲍叔臣的区区黑龙江陆军?另外,奉天军铮铮铁骨,誓死效忠大帅。除了他沈嘉祥,哪里会有人敢提出把大帅的亲儿子送出去挡灾?
斯年想,沈嘉祥如此说,大约是想让自己知道,自己这条性命是掌握在他手里的,然后借此达到要挟的目的。
“呵,舅父,还真是难为你了,为了我如此费尽心思!”钱斯年忍不住揶揄道。
沈嘉祥摆了摆手,自谦道:“哎,你毕竟叫我一声舅父,我岂能看着你落入虎口?只不过,我也是赌上了自己这么多年来在军中的威信,才勉强把你保下来。但鲍叔臣来势汹汹,万一奉天军支撑不住,恐怕那些人还是会让我把你交出去。咱们名义上是舅甥,但实际上并没有什么血缘关系,我若强行保你,自然会引起将士们的不满,除非……”
听到这,钱斯年知道沈嘉祥终于铺垫结束,准备要开口说出真正的目的了,于是顺水推舟地问道:“除非什么?”
沈嘉祥露出贪婪的笑容,缓缓说道:“除非,你我真正成为一家人。也就是说——你,钱斯年,成为我沈嘉祥的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