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欢蓦地抖了一下，没想到星野橘次已经观察得如此深入了。

“看您的表情，我是猜对了。考虑到您对容俊喆的不离不弃，我想，您的前世就是被鄂锦姿害死的少将军瓜尔佳清扬罢？”星野橘次直截了当地问道。不，他早已从长欢震惊的表情中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此刻只是在炫耀成果而已。

长欢方觉自己低估了星野橘次其人的可怕，他竟然能凭借那么少的信息，无限地接近了真相，心思之缜密，想法之诡异，无出其右者。眼下该怎么办？承认显然落了下风，不承认又没有任何说服力。长欢只好以不变应万变，继续缄默无言。

见长欢始终沉默，星野橘次感觉自己的招数就像打在棉花上，所有力道都被泄掉了。

他终于还是有些沉不住气了，语气稍显急躁地利诱道：“现在我是应该继续叫您‘长欢小姐’，还是应该称您一句‘清扬将军’？无论如何，请您相信我是真的有诚意合作。只要您告诉我您经历过的一切，我可以帮您达成所愿。复仇，就是您现在最想要的东西罢？”

窗外，天渐渐黑了下去，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洗刷着春风扬尘的大地。淅淅沥沥的雨点打在玻璃上，发出有韵律的交响，掩盖住了长欢难以言喻的纠结心跳。

不得不承认，星野橘次提出的条件确实很有诱惑力。长欢也相信他肯定能做到，不仅因为他背后的势力，就算是单凭他自己，弄死鄂锦姿也是分分秒秒的事情。

她想，没错，自转世以来唯一的目标不就是复仇吗？为了复仇，甚至可以不顾一切地订亲、逃婚、嫁人。也是为了复仇，今天人才会在这儿，落在他星野橘次的手里。眼下，突然有这样一个天上掉下来的机会摆在眼前，实在令人不忍拒绝。

可是，答应就等于和日本人结下了无法斩断的联系，至于之后会不会被胁迫做更多不想做的事，更加难以想象。这是长欢心中无论如何过不去的一道关卡，她绝不会让自己因为复仇沦为毫无底线的汉奸！复仇这条路，即便再难，她也要走得堂堂正正！

打定了主意，长欢傲然抬起高贵的头颅，冷笑着对星野橘次说道：“你错了，我最想要的并非不择手段的复仇。要是我愿意，当年在她身边的时候，有的是机会下手。我之所以留着她的性命，是打算名正言顺地拿回属于我的一切。到那时，我要让她所有的罪恶都暴露在阳光下，我要让她当众忏悔，为自己的所做所为受尽千夫所指，一如我当年一样！”

她忽然微微一笑，看着星野橘次的眼睛说道：“这一切，必须我自己去完成，整个过程任何人都无法替代。所以，我和你，并没有合作的必要。”

星野橘次那双不大的三角眼蓦地眯了起来，露出一束危险的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