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锦姿幽幽看着容悦卿离去的背影,几不可察地轻叹了口气。
长欢将她的落寞看在眼里,有丝窃喜,佯装关切地问道:“母亲,他经常这样夜不归寝吗?”
鄂锦姿脸色沉了沉,却又马上故作云淡风轻地说道:“没什么,他军务繁忙,不能总在府里待着,男人嘛,还是事业为重。”
长欢看得出来,她是死都不肯承认自己过得并不如表面风光,虽然她如愿得到了心上人,却不见得一定能得到对方的真心。也许容悦卿无论是对前世的自己还是她鄂锦姿,都只是利用也说不定。
自从上次在奉天督军府里容悦卿将她认成清扬,长欢便已猜出他心中对前世的自己尚有怀念。虽然不确定那是因为愧疚还是其他,总之,是可以利用的。
所以,将容悦卿从鄂锦姿身边夺走,也是她这次回来的目的之一。既然他们之间有嫌隙,那便再好不过了。
就这样,长欢在府中住了下来,就住在靠近松鹤轩的嫏嬛居里。住在这里虽然等于待在鄂锦姿的眼皮子底下,却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很容易地掌握容悦卿的作息时间。
长欢发现,他待在府里的时间不多。每月逢一、六的日子定会到军营里巡视营防,彻夜不回。即便是不用巡防的日子,也总是早出晚归,甚少流连鄂锦姿身畔,看来感情的确是淡的。
长欢现在已经不想去深究,容悦卿为何会娶鄂锦姿了,既然他做不到为前世的自己守身如玉,那就是背弃了他们之间的爱情。前世的她,可是个说一不二的将军,御下第一看重的便是忠诚,向来对叛逃者毫不留情。既然容悦卿就是一个爱情的叛逃者,那就休怪她翻脸无情了。
四月初八,佛诞日,亦是立夏节气。
东北天气严寒,每年都要等到立夏之后才能真正暖和起来。今年又赶上了佛诞节,因此这一日的宁安城内外热闹非凡。换上薄衫的男女老少纷纷离开家门,或上山吃斋,或下河放生,或拜佛求子,或祭药王求身日康健。
一大早,鄂锦姿便上山去了,长欢没有跟着。她素来不喜这些活动,因为是满人,信奉的是萨满教,而且只拜战神。但她不禁在心中猜测:鄂锦姿为何如此积极?难道是去拜佛求子?别说她都这把年纪了,难于生养,就说当年强行孕育和容悦卿的孩子,不是已经伤了根本被断言再无法有孕了吗?
长欢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往松鹤轩步去。今日容悦卿没有出门,正好可以趁鄂锦姿不在府中去跟他讲些“体己话”。
刚走到松鹤轩门口,就见容悦卿穿着一袭月白色云纹长衫,匆匆走了出来。长欢赶紧快走两步,假装不经意,正和他撞了个满怀。
娇小的女子,软玉温香地依偎在胸膛之上,这种感觉恰似饮下一壶陈年的女儿红,牵动了心中尘封的记忆。容悦卿的心狂乱地跳动着,既舍不得退后,又像偷情般怕被旁人瞧见。
长欢伏在他的胸前,听到了他动荡的心跳声,不禁露出一个阴谋得逞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