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欢并不在意倩绫的客套,只是问道:“怀甫哥哥怎么了?他如今已是万人之上的大总统,还有谁能动得了他?”
薛倩绫叹了口气,说道:“你别看他表面风光,其实这个总统当得十分窝囊。长欢你大概不知道,自从我二姐夫去世之后,党内派系林立,纷争不断,对于怀甫并非人人信服。这样一来,就有些人打起了自己的算盘,欲从怀甫手中分权。你也知道,怀甫这个人对权力一向抓得很紧,所以就激怒了他们。”
长欢听着薛倩绫的叙述,可以判断基本属实,因为夏怀甫的确就是这样一个对权力有着极强占有欲的人。
“三月时候,那些反对派开始四处拉拢人心,集结了不可小觑的力量,打算对怀甫正式发起攻击。据闻,他们下一步重点拉拢的对象便是斯年。”薛倩绫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用一双顾盼生辉的美目忐忑地望着长欢。
长欢微微颔首,表示听懂了,说道:“我听闻斯年之所以宣布归顺南京,亦是倩绫你的功劳。那么这次你来东北,也是打算先下手为强,为怀甫哥哥做说客的罢?”
薛倩绫点头答道:“是的,长欢真是聪明人,凡事都看得如此通透。”
长欢莞尔一笑,摇了摇头说道:“并非是我聪明,而是倩绫你的性格一贯如此,总是为所爱之人奋不顾身。”
薛倩绫听她这么说,眼中不禁噙起了泪水,也只有在多年故友的面前她才能放下端庄高贵的面具,直面这些年的不易和委屈。
的确,她就是这样的女子。曾经为了初恋黎耀民,不远万里从美国追至奉天。遇到夏怀甫之后,更是天涯海角随君去,甚至放下自己闺秀的矜持为他周旋在名利场上。如今,还要为了他低三下四地到处求人。真是娶妻若此,夫复何求?
长欢递给薛倩绫一块手帕,不无怜惜地对她说道:“倩绫,你原不必这么辛苦的。男人们自有男人们的宿命,他们想要这天下,就得有些担当,怎能让自己的女人去做这些?”
“不,长欢,不是怀甫让我做的,是我自己想帮他。怀甫他……待我很好的。”薛倩绫连忙解释道,可是言语上却露了怯,明显带着一丝不自信。
长欢知道,夫妻之间总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既然薛倩绫自己都不觉得委屈,那她这个旁观者又能说什么呢?于是调转话题,问道:“那么,此行是否劝得斯年支持你们了?”
她其实知道这话问了等于白问,若是得偿所愿,薛倩绫大概就不会来到宁安了。
果然,薛倩绫摇了摇头,讷讷地说道:“和上次不同,斯年这次的态度极为暧昧,答复我也是模棱两可。我猜,他是在观望,反对派肯定已找过他了,他是想看怀甫和反对派究竟谁能占上风,再决定帮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