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悦卿怎么都不会想到,长欢带着斯年去了后山,她“自己”的衣冠冢。
近日大雪,天地苍茫,后山人迹罕至,白雪积了一尺来厚,没了小半条马腿。马儿受寒,走了一半便不肯再往山上去了。两人只得下马,深一脚浅一脚地徒步入林。
长欢也没想到是这种情况,单凭前世穿林海、跨雪原的精神撑着已非比往昔的身子倔强跋涉着。不大一会,头上便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儿来了。
斯年见她面色绯红,头顶飘着白丝丝的热气,额上闪着莹亮亮的光华,便怜惜地问道:“走累了罢?”
长欢摇了摇头,有些歉疚地笑了一下,说道:“无妨,就快到了。让你陪我来这儿,辛苦了。”
斯年真不习惯长欢对他客套,让他感觉蓦然遥远了不少,于是不太高兴地说道:“无端同我客气什么?只要你想去的地方,刀山火海我也会陪着,这区区雪后密林,又算得了什么?”
长欢停下脚步,仔仔细细打量着斯年,喃喃自语道:“若我同你认识的、想象的心上人全然不同,你可还会说出如此深情的话语?”
斯年重重点了点头,答道:“我对你的心,坚如磐石,可昭日月。我可以在此立誓,若是……”说着,便举起三根手指,做起誓之状。
长欢连忙阻止他,道:“不,我不需要你的誓言,也并非是想向你要什么保证,你不要有负担。”
斯年有些不解其意,不过想着:无论等会儿你说什么,左右我是不会退却的,到时候你便知道我的坚定了。
念及于此,他莞尔一笑,说道:“来,雪太深了,你走得吃力,还是我背你好了。”
长欢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斯年扛在了肩上。她身量小巧,轻如雏燕,飘飘然伏在斯年的背上,似乎对他继续上山根本没产生任何影响。
待在斯年背上,不得已同他耳鬓厮磨,他身上除了汗水微醺的气息之外,还带着一股好闻的洋胰子味道,既干净又雅致。长欢想:这,就是属于钱斯年的气味。或许今日之后,此生同他再无交集,不如就把这一丝气息作为珍藏,用铭我心。
这样想着,长欢贪婪地吸了吸鼻子。于是,属于斯年独特的气息便源源不断地进入,冲击着她的大脑,令她娇艳的脸上也浮起了层层霞光。
忽然,长欢忆起从前在这片山林之中,容悦卿也曾这样背过自己。那次她和俊喆放风筝不小心误闯此地,掉入了容悦卿挖的陷阱之中,随后被他所救,背下了山去。
对了,陷阱!这片林子里到处都是容悦卿布下的陷阱,本就极其隐蔽难测,如今地面又被大雪覆盖,更难判断,若是不小心掉进去,又无人救援,恐怕两人小命休矣!
“钱斯年,等一下!”长欢开口说道。
但是,事有凑巧,她话音未落,钱斯年突然感觉脚下一空,两人便忽地一下落入了一个一人多高的深坑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