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骗我罢?世间怎会有这种事?”斯年狐疑地打量着长欢,想从她脸上找到一丝说谎的痕迹,可惜并没有。
他只得接受这个诡异的现实,蹙眉说道:“难怪你生而能言,旁人都说你是神女临凡,原来真相竟是这样,可笑我爹那么精明都被你骗了。”
长欢苦笑了一下,承认道:“没错,我当初为了利用你们钱家的势力复仇,使了些小手段来促成这桩婚约。所以,你看,这个婚约从一开始就是欺骗得来的,我想你爹泉下有知也当不愿它作数的。”
斯年反而更加笃定,理直气壮地说道:“原来当初是你主动要跟我订亲的,现在居然想反悔?既是你先招惹我的,休想那么容易把我甩开!”
长欢一愣,苦口婆心地劝道:“你怎会如此冥顽不灵?我根本就不是和你匹配的良人,我是个身负血海深仇的有夫之妇,儿子都和你一般大了,是你的好朋友、好兄弟,你一个大好的年轻儿郎,怎能和我在一起呢?”
斯年伸手抬起长欢精巧的下巴,凑近她说道:“我不认识什么兄弟的额娘,我只认识苏长欢,一个从小和我订婚、一起长大的小丫头。我知道你身上有秘密,你的性格也和其他女子不同,但或许就是因为这些不同,我才会深深被你吸引,难以自拔。即便你是转世之人又怎样?不过比旁人多了一些记忆罢了,难道你是以这副身躯生下俊喆的吗?不是!既然不是,那你就不能算是他娘,你只是我的未婚妻——苏长欢!”
“你这是什么逻辑?简直自欺欺人!”长欢没想到,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竟也不能令钱斯年知难而退,一时有些辞穷。
但是,她脑子转得快,很快又开口辩道:“如此说来,灵魂和躯壳,你爱的只是我这具新生的、干净的美丽躯壳了?所以不管里边是不是住着一个苍老的、千疮百孔的残破灵魂,你都要娶?”
“你!”斯年一噎,差点气结,此生唯有这个苏长欢能时常将他气得七窍生烟,“你的逻辑才奇怪!我就是喜欢你,喜欢你不同常人的成熟内敛,喜欢你拒人千里的孤高骄傲,喜欢你运筹帷幄的睿智决断。至于躯壳,我承认你是个美人,可我钱斯年身边何时缺少过美人?我自问还不至于是个色令智昏的纨绔子弟!”
风度翩然的高门贵公子,大权在握的军阀少帅爷,带着难得一见的深情款款、痴心专慕,换了哪个女子也难以抵挡。偏偏苏长欢不是寻常女子,她的一颗心里虽然也有他,却不是排在第一。那个位置永远都是属于儿子俊喆的,只要他不点头,她是不会接受任何男子的。
面对如此难缠又让人心头暖意洋洋、蠢蠢欲动的钱斯年,长欢也只能硬下心肠,使出“杀手锏”,以彼之矛攻彼之盾:“钱斯年,你实在太顽固了!你可曾想过我的处境没有?要是你真如说的那般爱我,就应当为我考虑一下。”
斯年果然敛去先前志在必得的笑意,认真问道:“我怎么没有为你考虑?你不是要复仇吗?我已经想好了,你告诉我仇人是谁,回去我立刻就发落了他,给你主持公道!这样你前世的恩怨就算了结了,便可心无挂碍地和我成婚。”
长欢摇摇头,说道:“我的仇人,我自有办法解决,已经不需要依靠你们钱家。我的意思是,俊喆已经知道我是他的额娘,如果我嫁给你,你要我如何同他解释?”
“解释什么?他不是一直支持你我的婚事吗?”斯年尚未意识到问题的症结所在,懵懂地问道。
“今非昔比,那时候他只当我是他的‘小姑姑’,我和谁成婚自然无所谓,但如今他已经知道我就是他的额娘了。若换做是你,爹爹尚在人世,娘却要另嫁他人,而且嫁的还是你的好兄弟,你会答应吗?”长欢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