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欢警告似的稍稍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斯年便复又疼得叫了起来。她也没有想到,这个战场上、死人堆里摸爬滚打的少帅竟会如此怕疼,如果由着他杀猪似的叫下去,别说左右埋伏的自己人都听得见,就算是隔壁车厢的都要来过问了。
于是,她停下手里的动作,伸手去捂他的嘴,低声告诫道:“小声些,别暴露了身份!”
斯年顿时瞪大了眼睛,拼命摇头甩开长欢的手,简直气得不行:“你这手刚刚还在捏脚,也不洗就来捂我的嘴,你、你……呸!”
长欢笑看着斯年使劲在啐唾沫,打趣道:“反正也是你自己的脚,我都不嫌你,你自己怎的倒嫌弃自己吗?”
斯年眼珠一转,忽然猛地欺身上来,一个猝不及防的吻便落在了长欢唇上。
这下轮到长欢奋力挣扎了,可她的肩膀被斯年那双有力的手掌禁锢着,粉拳打在他结实的臂膊上,就像蚍蜉撼树,根本起不到一点作用。她是不反对他吻自己的,可是,他刚刚才被她捏了脚的手捂住了嘴,这个吻的“口味”也实在太重了些!唉,她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挣扎中,长欢想起自己另一只手还捏着斯年的脚呢,一个“邪恶”的念头袭上了心头……
“啊——”斯年的惨叫再次响彻车厢上空。只是这次,左右亲信识趣地没有再来,总不好次次打扰少帅和未来夫人的闺房之趣罢?
这可苦了钱斯年,他看着自己已然毫无知觉的大脚趾,哭丧着脸,却碍于面子只能压低声音哀怨地质问长欢:“你怎么这么狠心?不是说不嫌弃我吗?怎么亲你一下就要掰断我的脚趾头?”
长欢忍俊不已,抖着肩膀反问道:“这下知道我的厉害了罢?看你还敢不敢胡来!”
原来,长欢虽然这一世身子骨弱,力量不足,拳脚施展不出来,但分筋错骨的手上功夫却不需要多少力量。她刚才只是随便在斯年脚趾头上拭了拭,嗯,还好没有退步。
不过她还是有分寸的,斯年的脚趾也只是脱臼,暂时失去知觉,没有什么大碍,只要他乖乖求饶,马上就可以给他医好的。
“苏长欢,你这个死丫头,对自己夫君竟下这么狠的手!枉我还担心到了南京会有人欺负你,倒忘了你这只小母狼,从来都是只有你欺负旁人,哪有人能在你这里讨便宜的?”钱斯年无可奈何又哀怨地念叨着。
见长欢只顾着笑,脸上的日式白粉妆都在掉渣了,斯年简直快气炸了肺,虎着脸威胁道:“别笑了!赶紧给我治好它,否则我……”
说到这儿,竟一时语塞,长欢还真没有什么把柄好拿捏的,从前她最在乎俊喆,如今也了无牵挂了。忽然,斯年觉得自己在长欢面前仍然毫无把握,什么都掌控不了,不禁有些黯然——她,还是无懈可击的她。
“你什么?”长欢见斯年突然住口,有些好奇地问道,当然语气里还有些戏谑。可是见他的脸上瞬间闪过一种少见的落寞,心里还是不由得紧缩了一下。
难道,他真生我气了?
“好了,是我错了,闹得太过分真伤了你,对不起。我这就给你把脚趾头接回去,好不好?”长欢摇了摇斯年的衣袖,软言软语地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