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绍兴名小吃’？”斯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问道。

“就是臭豆腐咯！”长欢终于憋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就这样，两人一路有说有笑，车子终于到达了冯公馆。

下人通报之后，冯云秋便独自出来了。她本是有些雀跃地走向副驾驶那扇车门的，可是经过车前正好和长欢有了一个短暂的目光相对。

她先是愣了一下，想道：天呢，这个倾城绝色是谁？她的样貌如此精致，令人错不开眼珠，尤其那一双英气逼人的凤眼，敢与日月争辉。她和钱斯年是什么关系？她为什么会在车上？

冯云秋脑子里乱极了，各种问题层出不穷。但她根本问不出口，只得很快像鸵鸟一样低下了头，闷闷地走到车后排，拉开车门一言不发地坐了进来。

钱斯年发动车子，简单为冯云秋介绍道：“这是苏长欢。”

“原来你就是苏长欢！”冯云秋脱口而出。刚说出口，她便觉得太过失礼，赶紧道歉：“对、对不起，苏小姐，我经常听家姐提起您，所以今日见到一时有些激动。”

长欢心里画了个魂儿：她说的“家姐”是谁？据我所知，冯家现在除了她再没有其他女孩子。难道，是冯碧云？可是冯碧云不是和冯家势同水火吗？她怎会跟冯云秋常常提起自己？

或许是见长欢疑惑不解，又或许她想巩固自己的说法，只听冯云秋自顾自解释道：“我和行政院田院长的夫人冯碧云是异母姐妹，虽然我母亲不喜欢姐姐，不许她进冯家大门，但是她对我很好，经常约我出去逛街、喝咖啡、参加舞会。我们年龄相仿，很聊得来。姐姐经常提起军校里的事情，说到苏小姐……嗯，总是赞不绝口。”

冯云秋这话倒是使得斯年和长欢十分讶异，没想到冯碧云会对这个妹妹如此亲近，这些事情如果被冯云良和她母亲邹氏知道又会作何感想？两人意味深长地相视了一眼，却都没有说什么。

车内的气氛沉默下来，一路无话。

很快，车子到达了总统府宴宾厅。斯年首先下了车，将钥匙交给迎宾的卫兵，然后绕到副驾驶为长欢开了门。他故意没有去管冯云秋，是想让她意识到自己和长欢在他心目中地位有别，知难而退。

果然，冯云秋的心立即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失落，她何时受过这种冷遇？本以为是要和心仪之人共赴盛宴，却没想到竟是来看他人恩爱的，怎能不叫人落寞？

可是不知为什么，明明不符合她骄傲的性格，冯云秋还是想待在钱斯年身边，哪怕只做一个籍籍无名的影子。因此，她努力使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波澜不惊，然后微笑着走下车，跟在了斯年和长欢身后。

进入舞会现场，就见已做了几个月外交部秘书的唐如雪陪着姐夫薛楚杰在许多洋人之间应酬着。这场外交部筹办的舞会，其实是在夏怀甫授意之下举办的，旨在和各国公使加强联络，游说和巩固他们对自己的支持。另外，他还单独派给钱斯年一个任务，即是和德国克虏伯公司在华代表商讨购买武器事宜。

薛楚杰看到钱斯年到了，赶紧走过来为他引荐各国公使和大公司在华代表，长欢和冯云秋便也跟着应酬众人。及至介绍到德国克虏伯公司代表时，冯云秋忽然得体而流利地上前用德语向对方打了招呼，引得大家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