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

清脆之极的下课铃声尾声袅袅，刚刚的思考反醒说起来很长，其实只在几个呼吸之间发生然后结束，却让罗成的整个精神面貌都焕然一新，那种飞扬跳脱的毛躁化为成熟稳重的积淀。

“哎呦喂，这不是刚刚提问的，老师都走了半晌还在那做笔记，怎么招，丧门星转行做三好学生啦。”看到罗成沉思的样子，有人又悄悄将焦点转移到罗成身上，阴阳怪气的开口，实则是看不惯他出风头的样子，忍不住嫉恨起来。

“呵呵呵，装装样子歪，你还真以为他能成为修真者？他要是早这么努力，早就突破练气境界了。如果不是他逞能害得罗小玥修为尽失，没准过几年下一个榜上有名的就是他姐姐了吧。真是可惜，真是可恨啊。”边上有人摇头叹息，两年前的罗小玥的天赋虽然不及王冕那般惊世骇俗，但是凭借一己之力做到高考前突破到练气四重的境界着实让无数学生佩服不已，难怪时隔两年依然印象深刻，旧事重提之下，难免越发厌恶罗成。

“努力？我就呵呵了，你听说了没，这个家伙现在自知高考无望，忍受不了高考的压力已经开始自甘堕落了，今天就有人亲眼看到他从那种地方出来。”说话之人神神秘秘一笑，笑容说不出的猥琐，还有一丝丝的羡慕。

“哪种地方？”

“就是九尺巷子里有一家‘老王炼药杂货铺’，据说有什么金玉满堂春啊……总之里面贩卖各种各样的乱七八糟的那种药剂，听说只要你想要，那个胖老头就能给你搞来不少好货色，嘿嘿”

“那种补药？嘿嘿嘿，你怎么知道？老实交代你是不是也偷偷买过？”

“我我我怎么可能？我也是听我大表哥说过提过一嘴。”

……

说着说着，楼早已经歪到讨论各种男性补药上去了，那是这个年纪少年最是好奇的领域。至于罗成，已经没有人关心了，左右不过是一个废物，如今还是一个自甘堕落的废物，提起来又有什么乐趣？

罗成默默起身收拾自己的书包，看了看课程表，早上除了唐先生的课外，接下来就是月考，也是最后一次月考。至于那些人冷嘲热讽的这些话一字不落的被罗成听到，他去老王那店铺为了卖药剂赚钱可不是他们所说的自甘堕落，不过在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被人误解也没什么，他的志向又岂是这些长舌之人所能了解的？自己又何需向他们解释？

径直来到另外一间教室里，里面早已经人影攒动，这里面的陈设很奇特，只有一排排座椅，每个座椅前都摆放着一块漆黑的石板，石板上摆着一个头盔。最后一个月是高考冲刺阶段，这时候该学的课程早就学完了，剩下的主要就是三天一小考，五天一大考让考生适应高考的压力。这次月考也是最后一次重大的模拟考试。而且更重要的是，这次月考会选出前十名参加特招考试。

“这个名额，我要定了！”

罗成对自己打气，然后轻车熟路的拿出身份证在一台漆黑的石板上刷了一下，随着一点微弱的毫光照亮了身份证，又取下一枚头盔戴在头上。

“滴！滴！滴！”头盔内侧适时响起一道不大不小的提示声，眼前光华一闪出现一块光幕，上面出现罗成的个人信息，包括影像，姓名，性别，年龄，家庭住址，还有修为同时出现在眼前，修为栏是0，这是因为罗成还没来得及登记，突破练气境界后这个0就会变成1.1，代表着练气一重。

同时右下角正在倒计时的数字开始跳动，

“3”

“2”

“1”

“0”，一道古井无波的冰冷声音响起：“考试开始，考生准备！”

虚拟现实头盔内侧镌刻的上万道繁琐交错的灵符几乎在一瞬间点亮，罗成只觉得眼前一花，星河陆起，斗转星移，整个人已经置身于一片海洋之中，这是一个凝固的世界，整个世界一片死寂。

哗啦啦，声音由远及近，同时整个世界像是活了过来一样。

碧波浩渺，琉璃千顷，蹲下身子伸出手来，掬起一捧清洌可鉴的清水，嗅着鼻尖微微传来的咸腥味，看着远方水面的尽头连着天际的地平线，虽然罗从来不曾见过大海，但是眼前的一切都是如此的真实似真似幻，整个世界都在告诉他一点，这是真实的世界。

罗成没有太多的功夫来细细感受这种美好，因为在他的正前方大约三百米处忽然升起了一道赤色的浪潮。不等人定睛细看，迎面刮来的海风中夹杂着浓烈的血腥气息，四面八方隐约传来鬼哭狼嚎，令人有种微微窒息的开始打着寒颤。

眼，耳，口，鼻，身，五感是如此真切，周围的海面之下仿佛隐藏着一座血腥的修罗杀场。

罗成知道，这里就是月考演化出来的虚拟幻境，虽然一切都是假的，但是是由虚拟现实头盔接驳到意念而产生的投影，不管在这里做了什么，现实中一动不动，哪怕是死亡，现实中也只会像做噩梦一样惊醒罢了。但是有一点，所有的五感六意都是切实实际存在的，意思就是包括疲惫和恐惧等等，用来考试最好不过。

此时的罗成脚下只有一块小小的陆地，约莫一丈方圆，陆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不断缩小。

很显然，用不了多久这块陆地就会彻底消失。罗成来不及多想，扑通一声，背后一条黑影从水底蹿了出来，虽然尽力扭肩，手臂摆出基础体术中某一招式，犹如摇摆的壁钟，拳头快准狠的砸向黑影，谁知道飞在半空中的黑影身体一缩后猛地一弹的加速，还是避让不急，被锋利无比的獠牙咯嗞一口狠狠咬破罗成的左肩头肌肉，虽然并不太疼，但这种意外和遇袭的恐怖却表现的淋漓尽致。

罗成并指如刀，手起刀落，一把将黑影斩了下来，他没有扔掉，而是握在手里飞快看了一眼，那是一条长满利齿的黑蛇，却只有四寸多一点而已，剩下半个身子兀自在手里不停摆动，更有一道隐隐犯着绿意的红绿色血液流淌进罗成的衣衫里，又带起一道难看、滑腻又恶心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