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斯旦丁没有回答拉尔夫斯,而是转过头,望着窗外,天空有些暗黑,像用烟囱的灰摸上去一样。
这么快。
看来,还没有过去一夜,现在仅仅是傍晚。
这样更好,歌莉娅应该等得迫不及待了。
该回去了。
康斯旦丁根据天空的颜色,推测时间,又伸伸手,试探一下力气,力气很充足,再蹬蹬脚,也不错。
这是康斯旦丁身体的诡异之处。
康斯旦丁掀开被子,双手撑自己,企图让自己坐起来。
“嘿!伙计,需要帮忙吗?我很乐意为你服务。”拉尔夫斯很绅士般地问道,并走过去。
“不用,你离我远点,你嘴巴很臭,知道吗?”康斯旦丁皱皱眉头,这不是疼痛引起的,而是拉尔夫斯的口气,实在是“逼人太甚”。
“噢,不!伙计,你太庸俗了!”拉尔夫斯摇头晃脑地慷慨,又走到窗边,望着外面。
外面昏昏沉沉,要下雪了。
很顺利。
康斯旦丁坐了起来,双脚曲弓着,支撑着整个人。
双脚,双手,屁股形成一个平衡点。
没有什么不适之类的,除了肚子这个怪事外。
“嗯。”
康斯旦丁低呼一声,喘了一口粗气。
拉尔夫斯在一旁,有些羡慕地盯着。
康斯旦丁的体质令人害怕,别人动手术都需要两三个月的静养,而康斯旦丁不需要。
康斯旦丁挪到床边,双腿轻轻地向下蹬,再次确认,没有麻痹之感,才下地。
“一如既往。没有改变。”康斯旦丁轻轻地说道。
从身为杀手开始,不论受到多么恐怖的伤,只要心脏还在,就不会死。
这是康斯旦丁除了手中那个图纹外,又一个诡异之处。
“呼。”
康斯旦丁深呼一口气,站了起来,又走了一步,再走几步,一切恢复正常。
“走吧,拉尔夫斯。”康斯旦丁把拉尔夫斯从羡慕之中拉回来。
拉尔夫斯张大的嘴,不舍得地用双手安回去。
现在要去跟弗莱米尼教授辞别,然后换上衣服,返回南区。
回过神的拉尔夫斯,立刻囔囔地走过来,靠近康斯旦丁:
“伙计,等你这句话很久了。在这里憋死我了。”
康斯旦丁根据记忆走到了弗莱米尼教授的办公室。
中午陪伴康斯旦丁的护士已经下班了。
其实等会儿,还会派送护士过来,但康斯旦丁醒来太快了。
弗莱米尼教授办公室门前。
“咚咚咚。”
康斯旦丁轻轻地敲敲门。
还在吗?
康斯旦丁没有把握。
“进来。”
过了一会儿。
还是那一道带着岁月痕迹的声音,响起。
“咔——。”
康斯旦丁推合了门。
“噢,天啊。这怎么可能?”
弗莱米尼教授似乎很惊讶,这不可思议,说出去,匪夷所思。
一个中午甫做手术的人,怎么可能傍晚就能下床走动,而且是没有人搀扶之下。
“你好,弗莱米尼教授。我是来跟你告别的。”
康斯旦丁用一种辞别的语气说,而弗莱米尼教授眼里的震惊的波动,不漏一丝地掉入康斯旦丁的眼里。
“不不不,上帝啊,这不是真的?我在做梦吗?”弗莱米尼教授自言自语,手肘关节处夹着一个黑色的包。
弗莱米尼教授准备收拾一下,应该是下班了。
“老头,你没看错,他就是一个怪物。”拉尔夫斯挤过门,朝着弗莱米尼教授说道,毫不客气。
显然,之前拉尔夫斯跟弗莱米尼教授打过招呼,所以,弗莱米尼教授并没有因为拉尔夫斯的粗鲁无礼而生气。
弗莱米尼教授平缓一下震撼的情绪,对康斯旦丁说:“贝达思,既然你可以走动了,那你可以回去,不过,拆线的时候,你还需要到医院一趟。还有伤口不要碰水,以你的情况来看,药就不必再开了。不过,你能继续留下来吗?”
“谢谢。”康斯旦丁不悲不喜,不激动不感激地说道,再继续,幽默地拒绝而道:“不行,弗莱米尼教授,我对这里过敏。你知道,过敏是多么折磨人的事。”
弗莱米尼教授似乎要研究康斯旦丁,对康斯旦丁报有极大的兴趣。
“我可以付钱,只要你开一个价。”弗莱米尼教授不放弃地抛出诱人的条件。
“嘿,老头,这个我可以做主,给我一亿德币。他随你便。”拉尔夫斯凑进去,插嘴而道,把康斯旦丁廉价地卖了。
康斯旦丁一把扯开拉尔夫斯,沉道:“拉尔夫斯,到一边去。”
康斯旦丁把拉尔夫斯如同一个闹事的小朋友一样驱赶,再对弗莱米尼教授说道:
“谢谢,这不是钱的问题。”
康斯旦丁可不想把自己卖给弗莱米尼教授,当一只实验老鼠。
“贝达思,这也无须多复杂,很简单,我想,如果能可以,这能给全人类带来一个福音,一个伟大无私的福音,到时候,你就是一个至高无上的高尚之人。”
弗莱米尼教授似乎故意把“福音”与“高尚之人”这两个词咬得特别重。
仿佛是精神诱惑,是道德绑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