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絮尽量表现得轻松,却避开他的目光,小声问:“我去准备晚饭,三哥想吃些什么?”
赵沐泽不自在回:“少做几样就好。”
南絮学了一手好厨艺,本是想为凌奕做饭,却终是没有机会,她生出了恶毒的心思,想在饭菜中放入慢性毒药,又念及他的好,始终下不去手。
赵蝶衣每每见到南絮心中都憋屈难受,只因她长了副神似,甚至比向晚更清丽的容貌,见夫君并不待见,终于忍耐不住恨意,寻了个理由让下人责罚,将她关入柴房不给吃喝。
掌灯时分回房休息,只听见“扑,扑——”的声响,寻着动静掀开了被子,一个黑色的物体,猛然“嗤——”地从被窝里窜了出来,满屋乱飞。
赵蝶衣被吓坏了,跌坐在地上一阵大喊大叫,待丫鬟们仔细搜寻,看着满屋的羽毛,赫然发现,歇在房梁之上的居然是只圆目麻毛的长尾林鹗。
此时,赵蝶衣煞白的脸居然比方才还惊恐,这也难怪,长尾林鹗本就不吉利,现在进了卧房更是大凶之兆。因为恐惧,她忽略了这鸟是从何而来,慌乱令府里的管事去找道士驱邪。
天蒙蒙亮,道士早早开祭坛,念着谁也听不懂的咒语,接着口吐白沫,倒在地上浑身抽搐,抽了好一会儿,又重新站起来,只不过这次的表情跟之前完全不同,脸上充满不甘与怨恨,仿佛变成来自地狱的厉鬼,那装神弄鬼的样子,别提多渗人了。旁观者个个心惊胆战,头皮发麻,这事闹得整个府里人心惶惶。
得知南絮被责打,赵沐泽一急,强拖着僵硬的双腿扶墙赶过去。被关在黑屋内的她柔弱可怜,白皙的小脸明显有一个深红的掌印,他心中无限苦楚,急忙唤了府里的大夫前来。
赵蝶衣的头越来越疼,生了场不轻不重的病,连日颓然半卧在榻上,心中因赵沐泽的固执愤怒不已,却也无可奈何,量她一个弱小女子不敢生事,暂且放下了心中的恨意。
数日后,南絮从鸳鸯口中得知,娘亲就在府里,这些年因为疯癫被父亲一直关在别院,对外也隐瞒着她的存在。南絮只觉头顶有什么突然炸开,耳朵嗡嗡作响,连喉咙都在不住发紧。当年,娘亲将她送出去的时候,明确表示过不会再回来,这些年一直没有消息,没想到竟是这般凄凉地活着。
别院内异常静谧,南絮终于见到了娘亲,她完全变了相,原本被毁容的脸半边乌青,两道疤痕似乎愈发狰狞,若是胆小定会被吓坏。她心下无限悲凉,哭得五官扭曲,为了不刺激娘亲的情绪,只得紧紧捂着唇。
“啊!”向晚突然发疯似的惊叫,将桌上的东西砸了过去。
满地狼藉,赵沐泽担心她受伤,只得让鸳鸯拉着她出了别院。此刻,南絮的心仿若被生生撕裂,流淌着鲜血,仇恨的火焰再次燎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