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自己的倔强刺激到他的征服欲,南絮语气缓和了些:“慎王一定会后悔这个决定,因为以前的南絮已经死了,您从我身上能得到的只会是失望。”
在顾尘子的悉心医治下,向晚的病情逐渐好转,偶尔望着须发花白的他,会痴笑,口中念念有词。
她脸上的疤痕已无以往狰狞,由于年纪的原因不可能恢复如初,顾尘子心疼,知她极爱美,生怕她会受到刺激,将屋内的铜镜以及盛水的铜盆都藏了起来。
“子尘,你终于来接我了。”向晚笑着,对他招了招手。
顾尘子自悔自责,眼中流出了两行老泪,大步上前,握住她的手,无比内疚地说:“对不起,是我来迟了!”
向晚喃喃自语,突然摸了摸腹部,慌乱地看了看周围,大声喊道:“南絮,南絮在哪里?”
见她情绪不稳,顾尘子已是泪如泉涌,急忙哄道:“她在雍都,过几日我接她回来陪着你。”
向晚突然哈哈大笑,笑够了,一脸诡异地说:“我们的女儿会学到这天下最好的武功,她会替我杀了你,杀了你!”
顾尘子心痛如焚,终于确定自己的猜测没错,热泪纵横地说:“知道你嫁予他人,我没有再去寻你的勇气,尔后我孑然一身,也为当年付出了代价。你再恨也不该让南絮承受这些,如果她真的杀了我,那她往后的人生将背负怎样的负担?你我不能害了孩子啊!”
往事一股脑涌上心头,人突然清醒,又必须再次经历刻骨铭心的阵痛,这种痛苦的煎熬足以致命,向晚用力一巴掌扇在了他脸上,哭着道:“我有了你的骨肉,你一去不回,我能怎么办?带着腹中的孩子投河自尽吗?”
“我对不起你,无法肃清罪孽!”顾尘子满面羞惭,双膝跪在了她面前。
“你将我推入地狱,而我又将南絮卖给了魔鬼,”向晚的泪水泛滥,又是狠重的几个巴掌扇在他脸上,笑得越发疯癫,“你不配做任何人的父亲,我和女儿早就死了!”
顾尘子知道她恨到了极处,噙着泪,痛心地说:“我这就去取剑,我死后希望你淡忘仇恨,好生伴着南絮,不要让她知道有我这么个父亲!”
剑指向他胸膛的这一刻,向晚愣愣看着眼前的人,片刻后松开了手,悲凉地笑了出来,径直大步冲向悬崖,转身凄楚地说:“我恨你,你要为我的死愧疚一辈子!”说完,闭目仰面直直坠下了悬崖。
“不要!”顾尘子急忙轻功上前,企图抱住她却只抓住了衣角,由于内力有限身体猛然失控,一同坠了下去。
钟策一惊,闻声赶来,见两人同时坠崖勃然变色,轻功快速而至,只能尽全力救下了师傅。
看着向晚鲜血淋漓的尸体,顾尘子五内俱焚,捶胸顿足地放声大哭,本想随她一起去,又念及使命尚未完成,忍着强烈的悲伤将她安葬,用了很久整理心绪,交代钟策将这个消息告知南絮。